新御宅屋 > 穿越重生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 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第148节
  时年看了眼自己一下都没动过的黑森林蛋糕,慢慢说:“不急,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杨广静了一瞬,微笑,“什么?”
  餐厅的灯光照在落地玻璃窗上,也把两人的影子投在上面,映照着外面的城市星火,看上去有点遥远和不真实。一如他们的相识相处,其实一直都那样不真实。
  时年看着杨广,慢慢道:“你刚才说,谢谢我这段时间陪你,我想说,其实你没必要谢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比起我欠你的,这些都不算什么。甚至不能称之为补偿。”
  “你欠我什么呢?”杨广温柔地问。
  如果是以前,时年会说,她欠他,因为她曾为了所谓的历史正轨,剥夺了他重来一次人生的机会。
  可这一刻,看着杨广乌黑的双眸,还有眼眸里倒映的那两个小小的自己,她忽然明白,她亏欠他最多的,不是她曾为了别人的性命而牺牲他,而是她明知道杨广对她的情意,却依然选择了那样做。
  也许在他心里,最恨的从来都不是被消除了记忆,而是做这一切的人,是她。
  那她现在算不算遭到报应了呢?
  在发现自己对他可能存在的感情后,却要亲手做这样的事……
  时年自嘲一笑,端起酒杯,道:“我欠你的东西太多了。但老天有眼,一样一样,总归会让我还回去的。
  “我现在只希望,不管我过去做了什么,或是将来又做了什么,你可以恨我怨我,但千万千万,保重自身,不要责怪自己。
  “我希望你记住,如果真的有人有错,那也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只要记住这个就好了。”
  说罢,一饮而尽。
  她酒量并不好,一口气喝这么多,只觉一股酒劲直冲上大脑,却抵不过心里的苍凉。
  还说什么“记住”,多么虚伪,明明知道很快,就连今晚都会被他通通忘记。可这是她的真心话。他可以忘记和她的所有事情,但她希望他记得,他没有错。
  从前的隋炀帝或许有错,有愧于社稷和百姓,但她认识的杨广,想要改过,想要弥补,想要做一个英明圣主,只是没有人给他机会。
  所以,即使他真的再次回去,再走一遍曾经的路,那也不是他的过错。
  她眼中又要涌出泪来,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杨广沉默半晌,道:“那我也希望你记住,不管你过去做了什么,或是将来又要做什么,我都不怪你。”
  他举起酒杯,时年的目光也不受控制地跟着酒杯移动。那酒是那样的红,仿佛人的鲜血。
  是谁的呢?他的,还是她的?
  杨广见状,微微一笑,“我说过,经过这段时间,你的想法我都能理解,既然理解,也就无谓怨怪。所以,就算你在这酒里下了毒,我也不怪你。”
  时年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而他仰头,饮下红酒。
  第132章 错误 “去找时年。在铸成大错之前阻止……
  同一个夜晚。
  聂城坐在7处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偏头望着窗外飘雪的庭院,长久不语。
  休息室里除了他,其余人也在。只是和他的沉默一样。大家也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苏更终于轻叹口气。“今天好歹是元旦,是节日,大家别这么严肃。都放轻松一点吧。”
  是啊。今天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
  在这个晚上随便走进一家餐厅,都能看到有人在庆祝节日,可他们却坐在这里。等待着一个结果,心中并不确定这一晚能不能顺利过去。
  ……能不能过得去。
  路知遥小声说:“你们说。时年她……能成功吗?”
  他已经从大家嘴里知道了此刻时年正在做什么。也知道可能会有的最坏后果。心情不免忐忑。
  要是她失败了。这可是真的要完蛋了啊……
  孟夏一手撑着下巴,“听天由命吧。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如果真的失败了,那就是天意。至少,我现在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另一只手和张恪握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表情都很坦然。
  他们今天一直这样,从孟夏从医院回来后,便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谈上恋爱了。
  路知遥忍不住嘀咕,“你是没有遗憾了,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呢……”
  聂城听着他们的谈话,忽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时年真的失败了,今晚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晚,你们还有什么遗憾的、未完成的事吗?”
  孟夏和张恪摇摇头,路知遥想开口,聂城却打断他,“我知道,你还没追到你们隔壁系那个系花嘛。不过没关系,她已经给你的抖音点过赞了,四舍五入,就是和你约过会了。”
  路知遥脸瞬间涨红,“队长你胡说什么啊,我才没有追她!”
  路知遥最近确实和隔壁系一个女孩走得近,连他沉迷拍抖音小视频也是因为那个女孩喜欢,他投其所好。
  但做都做了,他却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在追人家,别扭的样子让聂城都忍不住感慨,7处难道要出第二个张恪了?
  那他可不一定有张恪的好运气!
  懒得理睬口是心非的小男孩,他看向苏更,“你呢?”
  他目光不由落在苏更肚子上,如果一切结束在今晚,她的遗憾应该比他们都多吧。
  毕竟,她身体里还有一个等待出生的孩子。
  苏更却说:“我没什么遗憾。从前的事,每一桩每一件,我都尽了我的全力。我当然希望能看着我的孩子出生、长大,但如果真的要我们一起离开,那也没关系,总归我们是在一块儿的。也许,这样还能提前见到孩子的爸爸……”
  她声音低下去,孟夏说:“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博士还信这些?”
  苏更一笑,“是哦,博士不该信这些。那换个说法吧,我的遗憾就是,还没拿到我的博士毕业证书。”
  苏更最近除了做各种产检和锻炼,就是在忙毕业论文了。她本来去年就该毕业,因为7处的工作耽误了,延毕了一年。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就专心做学术。
  孩子的预产期是今年八月,她原计划是在成为妈妈之前先博士毕业呢!
  布里斯闻言点头,“不错,那我的遗憾就是,还没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
  孟夏说:“我以为你会说,你的遗憾是很久没见到你的家人。说起来,你快两年没回家了吧?你不想他们吗?”
  布里斯微微一笑,“我从不想念我的家人,他们应该也并不想我。”
  孟夏扬了扬眉。她其实一直对布里斯挺好奇,他很少说起自己的家人,他们也不知道他当初是为什么来到中国,只知道他是法国人,学医的,但和苏更一样,因为加入他们这个总是“出差”的组织,他当医生的工作也耽搁不少,不过聂城安慰他,你在做的是更重要的工作,毕竟“学医救不了法国人。”
  当然,孟夏对布里斯好奇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整个7处,就他们俩的作风最相似!她一度暗中比较过,电话打到7处来找自己的男人和找布里斯的女人到底谁更多。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强强相遇、难分高低!
  孟夏想到这里,忽然发现虽然他们大家相识、相处乃至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但其实对彼此依然有很多的不了解。以前总觉得不用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但如果今晚真的是他们的最后一晚,那这些疑问只能永远留在心里了。
  苏更也想到这个,看向聂城,“为什么问这个?你……不放心吗?”
  虽然做好了时年万一失败的准备,但其实苏更并没有特别担心。按照聂城的说法,她觉得时年今晚成功的概率是很高的,毕竟根据她白天的观察,时年是真的想清楚了。
  可看聂城的表现,他好像并没有把握……
  “你担心时年做不到吗?”她问。
  聂城摇摇头,“我没有怀疑过时年的决心,也相信她的承诺。”
  苏更看得出的事,聂城当然也看得出。他清楚地知道当下午时年从他手里接过那个药瓶时,内心的坚定。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了自己,但结果就是,她下了决心。她会尽全力去完成他交给她的任务,即使这对她来说无比残忍。
  所以,他也不明白,自己这一整天的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苏更面露疑惑,看聂城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说:“无论如何,今晚最辛苦、最艰难的是时年。我们既然帮不上她,那就等着她吧。现在只希望,一切都如你推测的那般。”
  他知道了。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安了。
  苏更说,希望一切都如他推测的那般。
  时年下午也说,只要事情真的如他推测的那样,那他们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终于能彻底结束这一切。
  可万一,他的推测是错的呢?
  万一,这样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呢?
  但为什么?他的结论是他这段时间综合过往经验分析总结出来的,他和老爷子都认为这是正确的,而从时年和大家听到后的反应来看,他们也认为他的推测很合理。
  只要时年足够坚定,消除杨广的记忆,送他回去,一切就能结束。
  那他在不安什么?还有什么是他疏漏了的吗?
  目光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扫着,忽然看到墙角书柜上摆放着的沙漏。那是苏更和孟夏之前逛街买来的,造型是最常见的那种,两个玻璃圆球拼在一起,中间以细小的管道相连。
  沙漏本来应该竖着放的,但不知是谁把它放横着了,所以看起来像一个倒下的“8”。
  像是一股电流从脊梁直接窜上大脑,聂城猛地站起来。
  苏更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聂城没有看她,而是直直盯着前方,“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忘了什么了。”
  他拿出手机就给时年打电话,但那边却迟迟没有人接,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再难忍耐,拿过大衣就往外走。
  路知遥急道:“队长你要去哪儿?!”
  聂城:“去找时年。在铸成大错之前阻止她!”
  大晚上,聂城开车,所有人直奔时年和杨广吃饭的餐厅。
  元旦夜,路上堵得厉害,聂城双手紧握方向盘,看着前方水泄不通的街道,脸色越来越难看。
  旁边苏更按照他的吩咐一刻不停给时年打电话,但那边却永远是无人接听。
  事情不对头。她心中不安,却不敢再去问聂城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他口中的“大错”又是什么,只好暗自祈祷,不管他要做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在7处和餐厅的距离并不远,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抵达,聂城连车都顾不上停好,一路跑着上了66层。
  可当他们冲进餐厅里,却只看到靠窗的座位上,时年安静地坐在那里,而她对面的椅子空空荡荡,并不见杨广的身影。
  聂城只觉一颗心直直沉下去,暗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走到她旁边,“时年。”
  时年过了几秒才抬起头,像反应迟钝似的,又好像并不认识他,盯着聂城半晌,才说:“你来了。”
  “杨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