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观察一会儿,他什么也没说,去阳台取了自己的睡衣,进浴室洗澡。
第二天,他的内裤也出现在了晾衣杆上。
把房间整理权交出去,轻松的同时,肯定也有不可避免的麻烦。
那天段从赶着出门,翻了半天才找出要搭配的腰带,电话那头碎碎叨叨说个没完,他皱着眉在玄关穿鞋,一手举着手机交代工作,另一只手在腰间扯拽,烦躁的摸索扣眼。
言惊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后,没说话,伸手拽拽腰带伸出来的部分。
段从正说到一半的话在嘴里打个顿,转过身盯着他,言惊蛰脑袋垂得很低,胳膊尽量张开,虚虚环过他的腰胯,不让两人发生触碰。
每个动作都很有分寸,可他支起来的耳廓,实在红得太明显,头发丝也离段从的鼻尖太近了。
“……知道。让小薛去接,我半个小时后到。”
段从重新组织语言,匆匆将电话挂了。
耳边突然安静下来,玄关就莫名变得很挤。
段从将腰带接过去,两人的指尖擦过,言惊蛰赶紧退开,感觉自己胸口揣了个□□,恨不得顺着嗓子眼儿蹦出来。
“你晚上……”
“我晚上……”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最后还是段从主动把话接完:“晚上不用做我的饭。”
“啊。”言惊蛰应一声,跟段从碰到的那节指尖被他曲在掌心里,攥了又攥。
他实在想说点什么,就又点点头:“行。那你晚上会喝酒吗?“
段从已经摁上门把手了,听见这个问题,又若有所思地望回来。
“言惊蛰。”他突然喊。
言惊蛰的心还在蹦,喉结紧张的动动:“嗯?”
段从的目光顺着他的眼睛,嘴角,喉结,依次滑过,没回答问题,又平静地收回去。
“没事。”他推门离开了。
第 34 章
段从这晚没喝多少酒, 宴席散场已经是半夜两点多,小薛将车开到小区楼下时,他神色平静,头脑清醒。
“您上去休息吧哥, ”小薛握着方向盘把车停稳, 从后视镜里看他, “我去把车停库里。”
助理这个职位相较于其他人要亲近得多, 私下里小薛跟段从的称呼没那么讲究, 段从不摆架子, 两人年龄相差也没多大。
小薛熟悉段从的酒量和习惯,知道这人边界感挺强,还有点儿洁癖,不太喜欢肢体触碰,基本没喝到上车就睡的程度, 从不用他往家门口送。
挺省事的一个总。
但省事的段总今天似乎不太对劲。
他听见小薛说话了,却没动,继续稳如泰山地靠在后排, 透过车窗, 抬眼望着自己家楼层亮着的窗户。
这是心里有事儿。
小薛很懂事地没再催,将车顶灯调暗, 安静等着。
足足过了好几秒, 段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突然开口要求:“你送我上去。”
小薛先是一愣, 迟缓地眨了下眼,他一点点回过头:“……啊?”
能做助理的人不一定需要多高的学历, 甚至能力,但必须脑子活、够机灵, 随时捕捉到老板的细微情绪,与言外之意。
像段从这种各方面都有条件,就是没老婆的人,有关性取向的传言在他们公司内部一直没断过。
小薛自然知道,毕竟段从也没刻意隐瞒,去那种都是男人的酒吧接过两次段从后,他心里就全明白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小薛从来不多嘴——人家段从年纪轻轻事业有成,长得也带劲,别说喜欢男人了,就算喜欢狗都无所谓。
只要别喜欢他,不耽误他拿工资就行。
直到上一秒,这个念头在小薛的内心深处都无比坚定。
在昏暗的车厢里对视片刻,眼见着段从从面无表情,到逐渐不耐烦,最后胁迫意味十足地微微挑起了眉,小薛差点儿惨叫出来。
“不了吧哥……”
他欲哭无泪地哀叫,飞速测算一下自己对于男人的接受程度,还是试图用装傻唤醒段从的良知。
“太晚了,我就不上去坐坐了。”
段从莫名其妙地瞥他,不知道助理突然在说什么疯话,也丝毫不想关心下属的内心活动。
“头有点晕。”他动作利索地推开车门,迈出一条长腿,稳稳地踩在地上,“你下来扶着我。”
小薛架着段从、夹着屁股走进电梯时,言惊蛰已经迷朦着睡一觉了。
锅里温着留给段从的粥,虽然段从让他不用留,但只要没说晚上不回来,他就总想着等等。
十点半把言树弄睡着后,他收拾收拾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来琢磨着既能消磨时间又能提精神,也不知道眼皮什么时候就自己合上了。
不过这种浅睡眠也睡不实,密码锁“嘀嘀”的按键音由虚到实,言惊蛰的意识立马跟着清醒。
起身的时候有点儿急,一抽冷子,他后脖颈转了下筋,没忍住轻轻“嘶”一声,低着头一边揉脖子,一边朝玄关走。
打开门看到架着段从一条胳膊的小薛,言惊蛰简直有种旧日重现的感觉,区别只在于上次他们是在“韩野家”门口,这次则是在段从自己家。
他忙伸手帮忙扶人,轻声问:“喝多了吗?”
段从没说话,他正头晕得十分忘我,蹙着眉盯了眼言惊蛰,他抿抿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