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从安惊讶:有事吗?
  聂王点点头:江笑白在吗,我想找找他。
  听到他说话江笑白就已经从床上蹦跶着来到了裴从安身边,这会从男人背后探出一个脑袋说道:我在,你进来吧。
  听到他同意,裴从安这才让开挡在门口的身体,留出一个足够聂王进来的空间。等到聂王进来,裴从安又检查了一眼外面,确定没有什么人跟着这才放心地关了门。
  江笑白拿了点零食送到聂王面前,端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询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聂王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的。卧室的东西只有一张纸条,禁闭室的东西还没有被拿走。
  江笑白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就连门口望风的裴从安都看了他们一眼。
  聂王说道:第一晚你是食堂的猎人吧,那天的猎物是我。本来还很紧张,害怕被猎人杀死,没想到你完全没有理会那个要求,反而开始在食堂里搜索起了有用的线索。我注意到你的行为,才被点醒可能晚上的游戏有另外一个通关办法。
  见江笑白认真倾听,聂王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和乔颜是分在一组的,我们三人有特殊的对暗号的方法,所以到了一半我们认出了对方,然后也开始解密,解密完成以后就得到了一个黑箱子,箱子里只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的是勿呼天主圣名以发虚誓。江笑白替他回答了。
  聂王愣了一下,忽然苦笑起来:看来我的线索也并没有什么价值。
  不,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江笑白说道,黑箱子里除了纸条应该还有一样东西,而纸条是每天晚上都会变化的,这就说明卧室里的东西早就被人捷足先登,很可能就是第一晚的猎人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聂王思考了半晌,忽然说道:第一晚我们三人都不在卧室。
  太巧了,我们四人也不在。江笑白肯定说道,所以说,第一晚杀死猎物的就是克拉克他们一行人,而第二晚的猎人恐怕也是第一晚的猎人。
  之前的猜想全部得到验证,江笑白却没有轻松的感觉。毕竟这个猜想要是确定了的话,可以想象那个暗处的凶手究竟有多疯狂。
  聂王嘲讽笑道:还以为他们只是对我们这些弱者看不起,没想到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不好在他面前提起早上在雕塑馆中发生的一切,江笑白转而问道:你们在卧室里有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里面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有种预感,六个地方肯定都有重要的线索。他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去逛一遍,只能尽量从别人的口中搜集线索。
  那是一个非常拥挤的房间。聂王回忆,他们的住宿环境非常不好,每一个铁床之间的间隔甚至不足一人通过,窗户也开得很狭小,睡觉的话需要几十人挤在一个房间里。从外面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物,但是被黑雾包围所以我也看不清楚。墙上有一些涂鸦,中间有一幅画,画里是一群小孩子,应该是里面住的人吧,我在画的角落看到了一个名字,根据翻译,应该叫塔兰。
  塔兰。
  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不过第一次出现人名,说明这个信息极为重要。江笑白默默记在心里,又询问道:那禁闭室又是什么样的?
  聂王摇头,眼中浮现出一种极为深重的悲痛:欢欢那天被分配成了禁闭室的猎人,我本来提醒她可以在里面找一找有用的东西,但是欢欢说那天的猎物一直想要对她动手,所以她完全没有机会查探消息,但是她可以肯定,里面的东西没有被人拿走。
  江笑白习惯性点着桌子,开始思考聂王带来的这些信息。他们手上目前有四块晶石。剩下的两块,一块是卧室的,已经被人拿走了,另一块则属于禁闭室,目前还留在那里。
  最后一块晶石的归属,就看他们谁被分配到禁闭室之中了。
  江笑白这边正在交换信息,克拉克那边同样没有闲着。
  你是说你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极为强大的任务者,对方仅仅拿着一柄剑,就斩杀了你的狼王,并且夺走了教堂的晶石?克拉克转动着食指上指环,其他人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落在了裴从安身上。
  你们说和那个裴从安有没有关系?他询问其他人的意见。裴从安体能优秀,格斗也不差,不错的身体素质与鲁道夫口中那个人正好能对上号。
  鲁道夫想了想,输给裴从安那样的男人,似乎也不算亏,于是肯定点点头:我觉得差不多。
  晶石很可能就在那个男人身上,要是今晚过后再不能拿到晶石,那就直接动手,从他们身上抢过来。克拉克冷厉说道。对于晶石,他势在必得。
  大概交代完之后的行动,克拉克挥手让他们离开,一手已经将阿芙拉揽在怀中亲吻。
  鲁道夫离开前注意了他们交缠的身影一眼,眸中划过浓浓的嫉恨。尤金手握住把手正要开门,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钻到了他的鼻尖。
  什么味道?尤金鼻子嗅了嗅,发现那味道似乎来自克拉克的床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回去,来到克拉克床铺前观察起来。
  克拉克抬起埋在女人脖颈上的脑袋,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质问道:尤金,你为什么还不滚。
  尤金瑟缩了一下,这才指着床板解释:不,克拉克,你听我说,你床这里似乎有血腥味。
  克拉克推开阿芙拉,握着匕首走过来,阴晴不定地注意着床铺。尤金不说还好,一说话他似乎也能闻到那血腥味了。不止是血气,甚至还有一股尸体腐臭的味道。
  笃笃笃屋内传来一阵静悄悄的敲击声。众人身体一僵,大气都不敢出,耳朵却在迅速寻找声音的来源。
  敲击声还在继续,阿芙拉整理衣服,握着匕首躲在三人身后,巧妙地用他们将自己挡了起来。
  尤金咽了口口水,指着床铺说道:似乎在里面。
  闭嘴!克拉克呵斥了他一声,仿佛也是将自己的惧怕喊出去,他捞着匕首来到床前。古堡卧室厚实柔软的垫子一直让他很喜欢,这会却成了催命符,那一声声敲击越来越近,甚至有了催促的意思。
  克拉克用脚踹了一下床板。敲击声顿住片刻,继而更加快速地敲击起来。
  频率过快的敲击声让众人烦躁不已,克拉克右手化作电锯,直接割开了柔软的垫子。
  白花花的柔软羽毛因为他粗暴的动作飞到天空之中,漫天飞舞。有一两枚羽毛上沾染着血迹,落在了众人的发顶,然而其他人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思考羽毛的事情了。他们惊恐地看着床铺中的大洞,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
  宽敞的床垫下,正躺着一具尸体,赫然是第一天他们死亡的同伴。此时他的心脏位置被开了一个大洞,空空的胸膛里,满是蛆虫在爬动,要不是刚刚尤金发现了不对,那么他不知道会在克拉克的床铺下面躺多久。
  啊尤金胆子最小,此时已经忍不住尖叫起来。他转身疯狂地拧动门把手,那东西却牢牢地沾在上面一动不动,尤金甚至开始伸脚踹了起来,结果只是踹断了那价值不菲的门把手,整个门就像是进入了的其他空间,外力完全不能给他造成丝毫的伤害。
  闭嘴!克拉克制止了他的鬼叫,盯着尸体的神情难看不已。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忽然上前揪出尸体,就要把他从床铺中抬出来。却不想这一碰那尸体就像是触发了机关一样,忽然弹起,青紫的脸庞与克拉克的脸近在咫尺,尸臭味扑鼻而来,将他牢牢地包裹住。
  就是这个人,明明应该被他杀死的,此时却忽然出现在他的床铺下面,难道是为了复仇吗?该死的东西,他克拉克怎么可能会惧怕这种玩意。
  克拉克愤怒地抬起胳膊,用力挥动电锯砍向面前人的尸体。
  去死!去死!去死!一连三声,克拉克眼睛都已经红了。他早就没有了理智,只想让面前这个本该死去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家伙消失得干干净净。
  阿芙拉捂住嘴唇,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双腿像是僵硬了一样完全不敢动作。
  克拉克绝对是疯了。
  所有人都这样想着,心里却有出现一种隐秘的恐惧。早上江笑白说得那些话在他们面前回想。
  也许,那个杀了其他人的猎人就是你呢?
  在这之前,他们作为克拉克的同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现在的克拉克太可疑了。尤其是面对尸体那种癫狂感,让他们不由得有一种错觉,仿佛那电锯下一刻就会砍在他们的身上。
  克拉克仍在疯狂进攻。
  终于,尸体像是不堪重负,在克拉克面前碎成数块。
  尸体碎屑落在克拉克的脸上,他的脸上却是露出畅快的笑容。终于,他终于打败了他,让他再也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克拉克低头看着面前的肉块,却见到其中一块属于脑袋的位置,一张翘起的嘴角正对着他,似乎在嘲讽着他的愚蠢。
  不等克拉克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所有肉块就像是受到控制一样,在房间中爆炸开来。一坨又一坨的肉泥贴在装修精致的墙壁上,甚至有一些炸裂在在场的四人身上。
  尸臭味,血腥味击破着他们的心防。
  血污趴在克拉克那张不敢置信的脸颊上,让他如同地狱中爬出的厉鬼,可笑又可怕。
  一直不能开动的门锁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管家走了进来,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他就发现了屋内的情况,望着惨不忍睹的房间,他伤心道:真是令人难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主人的古堡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他难过说道:要是让主人知道精心装修的古堡被破坏成这个样子,他肯定会非常伤心的。
  克拉克怒骂道:闭嘴!
  管家声音变得幽深,反问道:客人是对我的话有什么异议吗?
  在他话语冰冷以后,整个房间也像是受到了他的情绪影响一样,周围开始结出浓浓的霜花。克拉克被冻得一激灵,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绝对,绝对不可以与管家起争执,最起码是现在。
  他咽了口气,抹掉脸上的肉沫,咬牙说道:不,当然没有。
  管家情绪一秒转晴:你能理解我真是万分高兴,可是这里已经被破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我一个人是不能完全修复房间的,所以还望客人也能帮我清理一下这些垃圾,可以吗?
  克拉克咬牙切齿:当然可以。
  于是一个下午,克拉克四人都被征用成了劳工,拿着小刷子和抹布,开始仔仔细细打扫起了整个房间。
  他们之前闹得动静太大,江笑白他们早就听见了。不过因为之前克拉克一行人的骚操作,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后来管家进去,江笑白还带着其他人看热闹。
  这会看到他们成了苦工,江笑白还特意把自己的瓜子找出来,给大家一人分了一袋,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着四人狼狈的模样。
  瓜子清甜香脆,就是这群人经过的时候总带着一股浓浓的臭味,不过能看到他们吃瘪的模样,其他的环境也影响到不到江笑白他们的心情。
  那四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忙碌得不行。江笑白假装和裴从安交谈,状似不经意问道:裴哥,你说为什么死者偏偏去克拉克那里,而不去找其他人呢?
  不等裴从安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一定是克拉克太过厉害了吧,所以死者自动定位了我们其中最厉害的人过去找麻烦。
  克拉克气得扔掉手里的抹布,阴气沉沉地盯着他。他这会早就没有了撩骚的心情,江笑白在他心里的可恶程度已经上升到了第一位。
  怎么会有这么招人恨的家伙呢。
  然而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江笑白的那句话将鲁道夫三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与猜测全都挖了出来。
  克拉克,是不是也有一天会对他们动手呢?然后他们就会像这个同伴一样,最后只能化作肉泥烂在地上,成为一块恶心人的腐肉。
  尤金惶恐地行动着,却没有注意到躲在不远处的聂王正仇恨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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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白色古堡
  水流冲刷着江笑白的身体,也让他的心情一点点放松下来。原本疲惫的大脑就像是充上了电,再一次运转起来。
  今天晚上过后,无论谁去了禁闭室,最后一块晶石都有可能被找出来,这也代表着这个木头人游戏即将到达了尾声。然而之后面对的问题是该如何凑齐全部的晶石。
  他们和克拉克的矛盾已经势如水火,江笑白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们现在还能合作。
  到时候晶石的争夺肯定是一场麻烦事。
  撩起水擦干净身上的泡沫,江笑白站起来用毛巾擦拭身体。伸手拿起挂在墙壁上的衣服,江笑白望着空白的墙壁忽然顿住。
  他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镜子,是镜子的原因。
  古堡哪里都好,然而到现在为止,江笑白见到的唯一一面镜子只有余欢手里的那个。古堡就像是故意藏起了这里所有的镜子一样。
  江笑白记得白天聂王本来情绪极为崩溃,然后余欢的镜子就滚动到了他的面前。当时的聂王是怎么冷静下来的呢?
  一幕幕在脑子里如同幻灯片一样默默回放,最后定格在聂王打开镜子的那一刻。
  没错,就是在打开镜子以后。当时的聂王打开镜子以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情绪得到了短暂的冷静。只是当时众人都被克拉克的厚颜无耻气到了,所以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
  有了重大发现,江笑白匆匆套上裤子,然后抓着衣服向外面跑去:裴哥,我有个重要线索。
  裴从安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什么大事,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他拽着衣服正从脑袋上往下套。明明平日里也经常在外面跑,江笑白却白得发光。应该是经常运动的原因,所以小腹平坦紧实,纤细劲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