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他等待在车里, 没有下车。
时唯一笑得温婉,说:“霃宽, 好久不见你, 我怪想你的。”她怕沈霃宽误以为是自己缠着要跟过来的,急忙对沈霃宽解释, “今天崔阿姨送了我一些补品,我见完医生,去看崔阿姨的时候, 刚巧发现她要出门来见你,就跟着一起来了。”
沈霃宽让到一边,让母亲和时唯一进门,并礼貌地对时唯一露出久违的程序式微笑,“身体恢复了?”
时唯一微微抬脚,道:“你看,我都能穿高跟鞋了。”
“嗯。”沈霃宽点头,“有没有每天去找杰森看?”
时唯一道:“每天都有去看的,我下午才在杰森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韶关没陪你?”沈霃宽问。
时唯一道:“他昨天出差去青岛,还没回来。”
这时,崔玉盈却看到他穿得是睡衣,便问:“你怎么穿着睡衣?”
现在可是下午三点多。
“在补觉。”沈霃宽不慌不忙地解释,“倒个时差。”
沈霃宽将二人带到一楼的大客厅,问:“要喝点什么吗?还是要吃点什么?”
“你这家里有喝的吗?”崔玉盈起身,跟着要去他的厨房查看。
“妈您坐着,我来弄。”沈霃宽柔声劝道,“你刚做过手术,就别操劳这些小事了。”
崔玉盈小声地问他:“是不是你妈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大白天的,这些小年轻们都不知道节制一下么?
想到这儿,崔玉盈忍不住对儿子翻了个白眼。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沈霃宽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他揽着过崔玉盈的肩,将她按在沙发上,道:“没有的事,我去给你们倒茶。”
时唯一站起来,说:“霃宽,我来吧。”
崔玉盈拉着时唯一,道:“我们是客,让他去。再说,你也是刚恢复身体,让他来伺候你,理所应当。”
沈霃宽面无表情地去了厨房间。
他想说,他这不叫伺候,叫招待宾客。
厨房里的饭菜都是新鲜的。每次他出外回来前,助理都会及时通知家里的阿姨,冰箱里永远都要放上最新鲜的饮料和食物。
不一会,沈霃宽端着一壶凉茶和一盘水果出来了。
看着沈霃宽出来,时唯一夸赞道:“霃宽,你这房子装修的真好看,是哪家装修公司,回头我结婚了也想照着这个来装。”
沈霃宽道:“等你要装修了,我把那人联系方式给你。”
他拿出四个茶碗,分别倒满。
时唯一看着四个茶碗,“不是三个人吗?”
“易欢还在睡觉。”沈霃宽将水果推到她跟前,“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崔玉盈想叫他别去喊的,可是沈霃宽已经起身。
他转身上楼。时唯一目光追随着他。
崔玉盈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这小姑娘。
沈霃宽到了三楼主卧,发现易欢刚穿好内衣。
他绕到易欢背后,环抱住她,吻着她的脖子。
易欢真诱人。
“我妈来了,还带了位客人。”他在易欢耳边呢喃。
易欢道:“我看到了。”
一楼的房间到处都有监控,楼下发生什么,她在书房里都能看得到。
“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合适?”易欢指着她挑出来的两件衣服问沈霃宽。
沈霃宽左看右看,选了白色的那件。
易欢道:“嗯,可以。我也倾向这件。”
另一件穿上太性感了,她怕带坏楼下的那朵白莲花。
沈霃宽也换下了睡衣。
两个人一起下楼。
在楼梯拐角处,易欢抽出手,一个人站在他后面,板正姿态,说:“还是别刺激她们了。”
他们现在还表现得这么亲密,她怕崔阿姨刚愈合的伤口再给气炸开的。
时唯一看着易欢下来,忙站起来,热情得招呼易欢说:“欢欢,你坐这儿。”她拍着自己旁边的位置。
她热情得让易欢有种错觉:这是她家吗?
时唯一道:“我不知道你跟着霃宽一起回来的。”
易欢上下打量她:“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
“医生对我都挺上心的。”时唯一打量易欢,发现她好像又变漂亮了,不禁有些羡慕,不过紧接着她又发现易欢的脖子靠下的地方有个很深的红印子,“欢欢,你那儿怎么了?”
时唯一指着易欢的脖子靠下部位。
易欢伸手摸了摸,“嗯?”
她今天找的两套衣服都不是特别的低领,怎么还有吻痕露出来?
时唯一道:“那么大一个红印子,是不是蚊子咬的?”
易欢道:“也许吧,怪不得痒痒。”她伸手佯装去挠,同时挡住了自己的脖子,“你别盯着我看。你现在怎么样,走路没问题吧?”
时唯一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医生说,我暂时不能再跳舞了。”
时唯一见易欢还在脖子那里挠,着急地阻止她,说:“你别挠,免得挠破了留疤。夏天蚊子特别多,要当心点。”说着她翻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小瓶防蚊虫喷雾,“这个你喷一下,止痒的。”
说着,她先在自己手腕和脚腕处红点点上喷了喷,“我昨天在外面的时候也被蚊子咬了。”
她热情得让易欢无法拒绝。
易欢只好接过来,装模作样地往自己脖子上喷了一下,然后再还给她。
“是不是觉得好点了?”
易欢无奈地笑着点头,“好多了。”
沈霃宽不好意思看,别过了脸。
崔玉盈也看不下去了,她起身对时唯一和易欢说:“你们两个人聊会,我去和霃宽说些事。”
她拉着沈霃宽去了后院的露台。
哪怕是再讨厌一个人,她也会适时控制情绪,这是她崔玉盈的教养。
草坪刚被休整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腥味。
阳光照在草坪上,衬得这绿色漂亮得有些耀眼。
“怎么了?”沈霃宽跟着崔玉盈在露台下的白椅子上坐下。
“和你聊聊易欢。”
“妈,其实易欢不是你想得……”
崔玉盈打断他的话:“都怀孕了,还不知道节制?”时唯一看不出来那是新鲜出炉的吻痕,可她老人家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沈霃宽:“……”
在母亲跟前,沈霃宽终究是不太好意思拿出应对外人的虚伪面孔的。
于是,聪明的崔玉盈从他闪烁的眼神里立即读出一个信息:“易欢是不是在骗我?她没怀上对不对?”
“怀不怀上的,不是迟早的事。”沈霃宽含糊其辞,“妈,易欢她其实人很好。”
崔玉盈双手抱胸,像多年前教训三岁沈霃宽的模样,“你是身在其中,看不穿。我告诉你我认识的易欢,你自己去判断。”
听崔玉盈说完,沈霃宽沉默了好一会。
崔玉盈苦口婆心,“你听我的话,好好想想,好好判断。虽然我每天催你结婚,但是并不是要你随便娶个长得漂亮的小妖精回来。将来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你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以后你会后悔死的。”
崔玉盈看沈霃宽依旧沉默,以后他已经听进去了。
可是,下一秒沈霃宽却说:“妈,易欢不是那种看低人的人,更不会随便和人动粗。她的教养从来都不比我低。”
易欢的跋扈不过是对着那些同样跋扈的人。
她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也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有钱就到处压人。
记得有次和易欢出去吃饭,有个国外的熊孩子,吃饭不好好吃,来来回回在餐厅里跑,蹭到她两回,还弄得她一身果酱,她非但不恼,反而和声悦色地跟那小孩讲道理,讲了有十多分钟,那小孩最后红着脸说了对不起。
一般人都不会有这个耐心,要么是忍了,心里骂这小孩没教养或者骂小孩的家长没教养,要么是凶过去,让小孩下次不敢再惹自己。
就连沈霃宽都不敢保证,在同样的情况下,他能对一个陌生的小朋友有那么大的耐心。
后来他问起来,易欢就说:“对四五岁的小孩,应该有点耐心,要好好教。如果几次好言相劝还不行,再不凶他就是你的不对。”
还有,当年江牧淮也是对易欢一肚子意见。
当时沈霃宽就反问了江牧淮一句话:“你总说易欢瞧不起比她穷的人,你看她对环卫工人,对园丁师傅,甚至对任何一个餐厅里兢兢业业的服务生,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尊重吗?”
易欢瞧不起的是那一类被称为纨绔的人。
他们相对富裕却又远不及易欢,但是又喜欢标榜自己的不得了,以为自己可以上天入地。事实上,他们除了一个好的出生外,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
在沈霃宽眼里,易欢她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可悲的是,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因为母亲的阻拦,而错过了在她身边陪伴的机会。
“还有啊妈,易欢当年回学校找我,您怎么能阻拦她?”沈霃宽问起这个的时候,情绪微微有些激动,不过面前站着的毕竟是他母亲,他终究还是压住了内心的燥郁。
崔玉盈愣住了:“霃宽你……你这意思,是我不对?”她当时是担心霃宽,所以在拒绝易欢后去看了看儿子,谁知道又遇到了易欢。
她本想过去好好提醒易欢,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不过她还没开口,易欢便先开口解释:“我来学校办休学手续。顺手查了他的上课记录,他一个星期没去学校。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