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交车上下来时,城市里的路灯已经全部亮了。
这条并不算宽阔的偏僻街道并没有红绿灯,也没有斑马线,江栩知下意识瞧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左右,低头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她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被人扑着带到前面去,摔倒在地滚了好几圈,倒在人行道的边沿。
车子越过他们,慌张的逃走了。
男人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头,仍将她严严实实的挡在怀里。
他的怀抱带着深冬的凉气,却是温柔又妥帖。
江栩知的心跳还没有平缓下来,她缓了一下,避开男人湛绿的双眼,头顶的路灯晃眼的厉害。
她挣扎了一下,自己起身站了起来。
男人没有起身,昏黄的路灯下,他的面色白的厉害,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不断下落,滴在冷硬的水泥地上。
可怜的像一条被遗弃了的狗。
江栩知弯腰,越过西瑞尔,将从她口袋里掉出来的巧克力捡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
“女士的心是软的,先生您要多主动几次才行呀!”
温暖的别墅里,匆匆从国外赶来的管家带着仆人将别墅内全部整修了一遍后,仆人走了,管家还留在那里,坚持不懈的对站在窗前独自神伤的小主人灌输爱情秘诀。
“当年老爷可是追着夫人跑了二十多个国家,才最终有了您。”衣着考究的中年管家谆谆教诲,完全不在意男人听到还是没听到。
“夫人听说您放弃了帝国理工学院的教职,来追求爱情,激动得半个月没有睡好了,已经在安达卢西亚为您购置好了婚房,就等新娘点头了。”
西瑞尔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管家的话:“……她还没有成年。”
而且,他们的婚房,他早就在世界各地都准备好了。
无论哪里,只要她想。
都可以。
……
西瑞尔瞧着少女干脆离开的背影,有些艰难的直起身,垂眸笑了笑。
心软吗?
那他大概比较幸运,遇到了世界上心最硬的小姑娘。
新年里,讲究的人家在家门口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将巷子照得幽深,冷风顺着巷子吹过,落叶卷在一处,积在小小的铁门门前。
江栩知恹恹的褪下外套,躲进被窝。
门外呼呼风声将铁门敲得窸窣作响,她瞧了一眼床尾落下的苍白月光,最终是起身,将门打开。
“你打算在这里等一个晚上?”
冰凉夜色中,身量修长的男人依靠着门框支腿站着,脸色白的像纸,听见声响,微微抬头,苍凉月光便悉数落进了他湛绿的双眸中。
她垂眼,避开西瑞尔的目光,淡声道:“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江栩知刚转身想关门,男人像是虚弱极了站不住一般,失力落进她的怀里。
“……”
江栩知被压在门板上,西瑞尔灼热的呼吸悉数喷在她的耳侧,清淡的雪松木气息笼罩下来。
她侧脸,伸出手指点了点男人坚实的胸膛,想将贴的严丝合缝的身体分开一些距离:“你耍赖?”
西瑞尔低低呻吟出声,沙哑的嗓音搔的她耳朵发麻。
“我好难受,知知……”
江栩知冷笑,想说你活该,发觉男人紧蹙的眉和煞白的脸,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开口道:“那我叫车送你医院。”
“我可以待在这里吗?”西瑞尔依偎在少女纤薄的肩颈上,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只是一个晚上……”
“刚刚我也受了伤,知知现在可以原谅我吗?”
他看着江栩知抿着唇的侧脸,呼吸放轻,唇若即若离的贴在了她的颈间,江栩知顿时感觉到了酥酥痒痒的细微触感。
她皮肤上细小的汗毛不可抑制的竖了起来,身体有些僵硬,男人还在哑着嗓子低声的冲她央求。
“我的手臂好疼……流了好多血,”西瑞尔低低道,“知知,抱抱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