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揪住那一块的衣料。
陈灼自然察觉到了这份微小的阻力,停步回身。
仙贝飞速收手,藏进袖子。耳垂如血滴。
卯足了劲也说不出话,生怕耽搁人家时间,仙贝心里越发紧张和焦急。
只能把手揣兜里,捞啊捞,捞了半天终于拿出手机,埋头慌张打字。
“不用帮我,我自己可以。”
仙贝竖起来给男人看。
陈灼定睛瞄了眼,说:“不要紧,我顺路。”
女孩手收回去,继续噼噼啪啪:“谢谢……我还是想自己来。”
小身板,还挺犟。
陈灼莞尔,不再勉强,还回去一袋。
仙贝放下心,接过去,很乖地立在原处等第二袋,第三袋。
不料男人让开了身,同她说:“走吧,一起下去。”
仙贝:“……”欸?不全部还给她吗?
“走啊。”陈灼在催促。
仙贝最怕这样的语气,只得被迫动起来,关上门。
一双小鞋子迈出去两步,仙贝越想越不对头,在台阶前驻足。
陈灼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仙贝一言不发,只是小幅度急促地扬了扬左手,应该是示意他先走。
事实的确如此。
仙贝不喜欢走路时,背后有视线存在。
像是有锐器在脊椎骨上碾摩,超难受……
陈灼挑了挑眉,过滤掉那些不解,率先下台阶。
仙贝这才找回呼吸的余地,静悄悄偷嗅了两口空气,跟上前去。
一前一后,一下一上,
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一个身姿挺拔,一个肩膀微蜷,
就在一道接一道的斜面,安静徐行。
楼道窗户,有白茫茫的光透进来,颇显安谧。
仙贝喜欢这样的气氛,刚开始暴.乱的心境,也慢慢得到平息。
她咬咬下唇,忍不住掀高眼帘,无声望向跟前的男人……
他背脊宽阔,腰线劲窄,一双长腿信步而行,好不自在。
和她恰恰相反呢。她自己总是束手束脚,好像身边有一圈用来关押她的结界,动作一大,就会被封印刺疼。
他两边手里……
都是她的垃圾袋……
仙贝小脸又升温泛红。
也是此刻,前面的男人忽然回头,下巴微扬。
他在下,她在上,猝不及防,直接撞到他的目光。
不,应该是他……
无意抓到她在偷窥的举动,以及看透她的窘态了吧?!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仙贝瞬间扯回视线,心跳狂乱,背部汗涔涔。
陈灼头转回去,没露出过多的神情,是不以为意的模样。
至于仙贝,眼观鼻,惴惴不安跟着走。
快到一楼楼道口,男人忽然掉头问:“刚才算我们第二次见面吗?”
他在笑,拿腔偏偏又很诚恳,随意里有认真,轻佻中不失尊重。
仙贝心像被哐啷猛敲一下,整个人蒙圈两秒,就听见他不慌不忙添了一句。
一句能在一秒内让她从头红到脚的话:
“下楼看路,别看我。”
——
之后三天,都是陈灼过来送奶茶。
他会和她聊上几句,即使总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口头回应。
可男人耐心惊人,两人偶尔晚上也会互通几句短信,仿佛真成了关系不错的好友。
仙贝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这样一个,和她相处从来不会露出排斥疲惫态度的人。
——
周四,夜。
仙贝坐在电脑桌前,握着感压笔,在板子上熟练地滑动着。
面前白色屏幕上,一个跃至半空的人形线稿也逐渐勾勒具体。
越画越闷,左手撑腮,仙贝搁下笔,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出其中一条信息。
房东的短消息,说明天有租房意向的客人要来看房,让她把屋里收拾收拾。
迁窝一事迫在眉睫,可仙贝毫无进展,还没找好新住所。
当初能顺利租到这间市中心的单身公寓,还是圆圆帮她照顾联系的,所以她很感激。
但她目前的经济状况,实在复旦不了每个月高额的房租了。
仙贝查了下自己银.行卡余额,瞬间倒头长叹:
估计得搬到偏远郊区了……
那地方离奶茶的天堂一定很遥远_(:3」∠)_……
估计也很难见到那……唔,陈灼…………啦?
莫名面热,只是悄咪咪在心底直呼其名,为什么她也会这样不好意思呢?
难道这名字带火?
想了想,还真带火……
哎哎哎哎。
闹心许久,仙贝才重新握起感压笔。
这时,一旁的手机,震了两下。
仙贝抓过来一看,见来信人是陈灼,她立马正襟危坐,如将要诵读经文般点开他的消息。
“我明天有事,不能给你送奶茶,会有另外的人过去。”
仙贝眉尾下垂,掩饰不住的失望……
但还是乖顺听话地敲了个“好”,回过去。
有事嘛,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工作,生活。
要理解,要理解,仙贝不断劝慰自己,宽自己的心。
猛地,她想起明天是编辑给她订奶茶的最后一天。
后天中意再次接不到她的订单,且她下礼拜要搬走,岂不是又跟之前一样,突然消失杳无音信?
所以,应该跟陈灼提前道别一下吧?
仙贝蹙眉深思,打字:
“有两件事想告诉你,我快搬走了,奶茶应该也定不了了。”
发送?
呜……发送。
对面回得很快:“告别?”
仙贝撇了撇嘴:“嗯……得说再见。”
陈灼:“你要回天庭了?”
仙贝一时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什么?”
陈灼:“你说的好像你要去的地方没信号。”
仙贝:“……没有。”
“真没信号?”
“不是。”
陈灼:“那就没问题。”
仙贝还是不大明白:“嗯?”
陈灼没有直接答,只说:“我要和你说再见吗?”
仙贝心揪着:“不用你说……只是我自己想讲一下,讲完就好了……”
陈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