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浩锐彻底失去理智!
  他目光冰冷的不似活人,仔细看去,仿若里面的灵魂已经脱离躯体,而控制身体的只有身体渴望灵气渴望强大的本能。
  颜浩锐走火入魔!
  在他看不见的外面,那片小湖的水位正在缓缓下降,空间里的灵气却更加浓郁,丝毫没有减少。
  这么过去不知道多久,颜浩锐才被自己丹田处的刺痛唤起一点神智。他内视自己的丹田,那里布满了纷杂错乱的真气流,互相冲击。这些真气再这么肆虐下去,颜浩锐的丹田迟早会毁掉。
  可他就像在看别人的身体一样,冷眼旁观,一点要采取行动的意思都没有。
  修仙有什么用呢……那个人都不在了,他没有要保护的人了。
  他人活两世,活的却这么失败,第一世护不住自己,护不住江临,连自己的家族说不定都被毁了;第二世却一点长进都没有,把暂时当永远……
  他那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哦,对了,因为……江临希望他能变强。
  颜浩锐的眼睛亮了一点——江临希望他变强!
  “你可要好好努力,被别人比下去我一定会鄙视你的!”
  “快点修炼,我还想见识见识渡劫之后能有什么神通呢!”
  “哎,我听说,最厉害的修炼者甚至可以破开空间,到各个世界里去,说不定你以后也能到我的那个世界……”
  ——破开空间,到别的世界去?!
  颜浩锐忽地恢复光彩,那是江临给他的提示!一定是!
  江临不见了,他就去找他。
  颜浩锐有了目标,刹那间灵魂归体,身体各处也回归自己掌控。
  他无视了身体里四处乱窜的细小真气流,只是先一门心思应付丹田。可惜他吸纳了太多真气,短时间内根本没法控制住,而且四肢内的小气流也在破坏他的经脉,给他带来非常大的痛苦——
  但是不能放弃,他要活下去!他要把这些真气归为己用!他要变强!!
  颜浩锐的额头上全都是汗,他正试着把丹田内的真气压缩,可是真气数量太多,压缩了三成就再也没法更进一步。
  颜浩锐咬牙。
  必须铤而走险了!
  虽然什么都没准备,不过想渡过这一关,用普通方法肯定是没用的,不如直接利用这股真气突破金丹期!
  颜浩锐分出一股真气,裹带着一缕真气,引导它围绕丹田中心旋转。
  渐渐的,被裹带的真气进入正确的轨道,不再需要颜浩锐的引导,反而慢慢地吸引更多的真气一起快速旋转。
  半柱香过去,颜浩锐丹田内的真气全部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不再需要他控制。
  颜浩锐握了握拳,默念一声江临的名字,开始压缩真气。
  这次压缩伊始,身体外部的真气便愈发躁动,围绕颜浩锐掀起更大的风暴。
  慢慢的,真气越来越靠近,整体的外貌就像是一颗金色的球,只是金色表面附着着一些黑色,像是人工刻出的条纹一样,把尚未成型的金丹衬托的越发华丽。
  金色的球越来越小,越来越实,直到某一刻,颜浩锐仿佛听到耳边炸起的轰鸣声——金丹成了!
  ☆、第二世(十三)
  颜浩锐在金丹结成的那一刹便昏过去了,他体内的金丹自动地吸纳四肢内散乱的气流,只是速度比较慢,颜浩锐的身体内很多细小的静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由于这些伤,他的脸色有点白,可皮肤却显得温润光滑,显然是被灵气洗礼过,体内的杂质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
  颜浩锐这一昏就一直到早上,待太阳完全升起,他才缓慢地睁开眼睛。他维持着入睡前的姿势,安静地躺在床上,目光深邃,一炷香后才坐起来。
  神色如常,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像往常那样唤过侍女给他打水洗漱。
  他看了眼天色,知道今天肯定是迟了,虽然那个夫子被人杀了,不过他爹肯定会立刻找到接替的人的。不过无所谓,他不想再去读书了,换不换夫子都跟他无关。原本是打发时间,现在却浪费不起那些时间。
  他打开窗子,把昨天新挂在腰间储物袋打开,掏出一把灵石,握在手里,开始吸收里面的灵气。
  他前一天下午就是去了附近的一个灵石矿脉,几乎把那个矿脉搜刮一空。可能是因为矿脉所处的位置普通人太多,没有修仙者愿意来这种地方,所以一直没被发现,总之是被他发现后几乎可以说是据为己有了。
  他原本是想着去修仙者集会,给江临多买些小玩意,还想买一本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功法,他知道江临对修魔有些抵触。
  不过现在没必要了,连修仙者集会都可以不用参加了。
  颜浩锐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体内金丹凝实,光润亮泽,散发出的光芒带着隐隐的霸道和强烈的攻击性。光芒吞吐间便可知这颗金丹的威力有多大,绝非一个刚刚结丹的修仙者可以拥有的!
  他估量了一下,他现在的境界应该是金丹高阶,至少能赶上结丹上百年的人。
  看来那个空间的确很特别,而且昨晚突破的时候……甚至没有天劫!
  他收起杂念,不顾自己体内细小的暗伤,快速吸纳灵气。
  只是刚刚吸纳光一颗灵石,便听到有人敲门,颜浩锐不满地皱眉,入定的时候最忌讳人打扰,因为以前颜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从未有人敢打扰,他也就懒得再设禁制,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不识趣?
  颜浩锐冷着声音,“谁?”
  “少、少爷,夫子说您迟到了,让您无论如何去……上课。”听得出来,侍女很恐惧,不过颜浩锐是主子,颜府特别请来的夫子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颜浩锐淡淡地说,“滚,跟他说我以后都不去了。”
  侍女又有些结巴地说,“他、他说您不去会后悔的。”
  颜浩锐勾了勾唇角,这个夫子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把没用完的灵石收回储物袋,缓步向外走去,开门一看,侍女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倒有两分惹人怜。
  侍女见他出来,一副惊吓到的样子,“啊”了一声后退两步,然后有些惊喜还带些娇羞地说:“少爷,您出来了?”
  颜浩锐微妙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女人也挺厉害的,在“被欺负了”和“惊喜娇羞”间的转变这么自然快速……可惜有些讨人嫌。
  颜浩锐不想管着女人心里有什么小算盘,快步走向书房,他现在一会儿都不想耽搁。
  果然解决了颜府这边的事,再跟他爹打过招呼后,还是直接上那个矿脉闭关吧。
  颜浩锐在进入书房前,就不再隐藏自己的修为,对于跟他差不多修为的修仙者来说,这是互相识别的方法,就像是打招呼一样,不过对于低修为的人和普通人的来说,这种压力相当于大山压顶。
  他不在乎他的两个兄弟,厌恶那个尚未谋面的夫子——而且他现在心情不好。
  他甚至刻意放慢脚步,让屋里的人承受的压力更大一点。
  他停在门口,把手放在门上,想到里面人的狼狈,冷冷地笑了笑,却募地感受到一阵心悸。
  他僵硬了一刹,一把推开了门。
  他本来就是想给夫子一点苦头吃,连夫子先在的状况都预见到了——肯定是跪在地上,大汗如雨地抵抗他的气势。
  颜浩锐本以为看见这样的场景,滞涩的心情会好一点,却在看见那个人的脸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一刹,他看不到房间里的另两个人,全世界都只剩下那张布满了汗水,龇牙咧嘴正不满地瞪着他的人身上。
  颜浩锐被吓到了似的,倏地把气势尽数散尽,呆呆地站在原地,几秒后快步走上去,一把把江临抱住。
  因为江临被颜浩锐的气势压的很辛苦,也的确是半匍匐在地上的,所以颜浩锐抱住他的姿势也是跪在地上,把江临整个人圈进怀里。
  江临原本挺不满的,他好不容易忍了一晚上没来找颜浩锐,在颜老爷给他安排的小院住着,就等着第二天给颜浩锐一个惊喜——或者惊吓。谁知道他兴奋了一晚上,觉都没睡,第二天早上……颜浩锐居然没来!
  江临心里那个憋气,在心里把颜浩锐的小人都扎了千百遍了……
  后来他终于耐不住,派了个侍女去找颜浩锐,这小子拖了半天就算了,居然以来就给他下马威!
  卧槽老子大庭广众下跪了啊!虽然所有看见的人……也被压的跪着呢……
  江临心里的委屈别提了,颜浩锐当着他的面从来都乖巧的很,这还是头一次。
  只是所有的不满在颜浩锐跪下抱住他后都消失了——颜浩锐太急,整个人都扑到地面上,膝盖磕到地面上的声音听得江临一抖。
  江临纠结了,知道自己把小孩儿吓到了——他总喜欢叫颜浩锐小孩儿。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却觉得肩膀上湿了一点。
  江临愣住了,缓缓地抬起手,反抱住颜浩锐。
  颜浩锐察觉到江临的动作,越来越大力的抱住他,像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他完全不顾两个兄弟的看法,就跪在那里,抱着江临,像吸食毒品一样,把头埋在江临的颈窝里闻着他的气味,感受着彼此温度的传递。
  又抱了半晌,江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颜浩锐的后背,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起来吧?这儿还有人看着呢,别丢人了啊!”
  颜浩锐撒娇似的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没说话。
  江临无语,深刻地觉得这孩子不能再惯着了……
  江临用力推了颜浩锐一下,语气也严肃了点,“起来!”
  颜浩锐知道江临的忍耐到极限了,老实地放开江临,站起来,再老实地把江临拉起来。
  旁边那两个颜家少爷的表情……惨不忍睹,估计他们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蠢的表情。
  颜浩理和颜浩齐的确是被吓到了,颜浩锐从小就跟他们不亲,不,是跟谁都不亲,也就对颜老爷尊敬些,这……现在是什么情况?!刚刚在外面还煞神附体似的乱放气场,一进来就变小猫了?
  扑上去抱住那个夫子就算了——呸,算了个毛,这小子从小到大连温软的女人都不抱!
  还一脸温顺地拉着那个夫子起来?!
  你换芯儿了吧?一天天冷着个脸的……不是您吧大爷!
  颜浩锐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淡淡地瞥了另外两只一眼,然后一手拉着江临向外走,甩了一句话,“让爹再找个夫子来吧,以后我不上课了。”
  然后拉着脸都红透了的江临回了自己房间。
  刚刚那个梨花带雨一脸娇羞的侍女看见颜浩锐领着一个人,一脸兴奋地向房间内走,别提多诧异了,满脸古怪地看着二人。
  江临注意到她的视线,尴尬地冲她笑了下,侍女温婉地笑回来。
  结果正好被颜浩锐看见了,他瞥了侍女一眼,脚步都不停地说,“把卖身契还你,你可以走了。”
  江临:……什么情况?
  侍女这次是真哭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梨花带雨地跪下,正要辩解,颜浩锐带着江临人都走远了。
  一进房间,江临就甩开颜浩锐的手,“你干嘛呢!为什么要辞了那个侍女啊?我看长得挺漂亮的,放院儿里也挺赏心悦目啊。”
  颜浩锐眼睛都不眨,“她手脚不干净,我早就想让她走了。”
  江临自觉对颜家的事没有置喙的资格,老实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