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颜告别后,苏柔匆匆开车去了西城站。
这次父母的到来,确实很意外,苏柔没想过他们会突然来访。
其实这一切也确实有迹可循,电话里,父母已经明里暗里地问过她好几次在这里的情况,因为周毅月的关系,她几次回答的都是支支吾吾的。
估计是父母以为她在这里过得并不好,苏柔心里想。
那周毅月呢?自己和周毅月的关系,又算什么呢?
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她如同一只海底的鱼,在茫茫的大陆上逐渐喘不过气来……
“妈,你和爸就先在酒店里住下吧,李颜哪里只有两间屋子,不太方便。你们住在颜颜那里,可能也不自在。”苏柔把爸妈接到了李颜家附近的一个宾馆,她现在担心她和周毅月的身份被戳破,所以她不敢和爸妈说她现在已经单独租了房子了。
“没事,住哪不是住。你这几天单位里方便请假吗?方便的话,陪我和你爸转转吧。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
听到这里,苏柔的心钝了一下。她困于年少的执念太久,确实很少和父母一起了。
“好!现在就带你们出去转!”
苏柔把脑海中所有值得去的地方想了个遍,却发现每个地方她都想带他们去,纠结了半天无果,苏柔就直接带他们去了最近的景点。
——
玩了一天之后,苏柔确实有些累,苏父苏母也因着路途奔波,疲累得很。于是在外面匆匆吃了晚饭之后,苏柔就和她们回酒店了,想着父母单独在这里不方便,苏柔便在隔壁开了一间房。
晚上,苏父苏母非要拉苏柔过来,聊一聊她未来的规划。
苏柔知道,他们是真的想要确定自己会不会留在西城,这个地方离自己的家太远,如果真的要长居于此的话,以后回家看他们都是个问题。
可苏柔又知道,爸妈不会真的干涉他,他们一直尊重她的选择,也或许确实知道他们无法干涉自己的选择。
苏母一直担心苏柔,这些年,她只感觉自己的女儿被什么困住了,可却无从查找。
苏柔看起来确实极其听话,可她的内心却总是习惯将所有的人都屏蔽在外面,需要别人去猜她的内心。
虽然如果今天要苏柔回东省的话,她一定会回去的,因为苏柔一向将父母放在最前面。其实让苏柔回东省,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是她的故土,有她成长的一切痕迹,也有这个世界对她无私的爱。
可苏母不想这样,她想让苏柔真正的做自己。人这一生少有执念,她希望苏柔在不伤到自己的情况下,可以给她自己的这一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确定了苏柔留在西城之后,苏父苏母相视一眼,叹了口气。
“柔柔,我和你爸也猜到了你的选择。这一次,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支持你的选择。我们都希望,你可以永远肆意的做苏柔。”
苏母缓缓摸着苏柔的头发,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从她蹒跚学步到而今已近乎可以独立门户,已然二十余载。
苏柔抱住苏母,啜泣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或许就如同颜颜所说,她只是因为年少的时候太喜欢周毅月了,并且无数次和他错过,这份暗恋一直在心里发酵,周毅月也得以在她的心里不断美化,成为而今仍然悬挂在她心中的月光。
周毅月回家后,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只有玄关微弱的灯光告诉他,这里是苏柔的地方。苏柔总喜欢留着玄关的那一盏灯,就如她所说,她喜欢回家的时候,家里仍然是有一片明亮的。
他换好衣服,拿了一瓶酒,在客厅里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窗外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窗内只有他一人带着醉意沉入黑暗之中。
今天早上苏柔走后,至今一条消息都没有回他,他问了她很多,她一条都没回复。或许是没有时间,也或许是逃避。
周毅月看了看那杯酒,淡黄的颜色中映衬着灯火的闪烁,如同照进他黑暗中的苏柔。
“苏柔——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周毅月声音沙哑,其中染了些许的湿意。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和一个强奸犯别无二致,就算是苏柔告他诱奸,他也不能抵赖。
卑劣如他,却没有第二种方法来表明自己的心意。苏柔那样的人,浸润在温暖的世界里,根本没必要将她的欢乐折损在自己的身边。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死在这里,又有多少人在意?
周毅月看着那杯酒,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望着窗外的光芒,关了房间的灯。
轰隆——巨物倒塌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周毅月望着窗外未散的月光,心里想……会有人在意吗?
合上眼之前,他心里想,苏柔如果是你,如果我第一眼睁眼看到的是你,那么这一生,我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