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打得筋疲力尽,千吟放下零食,塑料包装纸呲拉拉地摩擦,她趴在门上贴着耳朵偷听。
听他有没有睡着,听他是不是在生气地捶墙。
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千吟觉得幼稚,自嘲地笑了笑。
门猝不及防地拉开。
没了依靠,她“啊”了一声,尾音上扬,往前扑。
视景极速下坠,离地面还有半米时堪堪停住。她被纪时述夹在手臂下,像抱席子似的,只能艰难地扭过头,看着他逆光的侧脸。
“做什么?”他依旧薄凉地垂眼看她。
“我,我听听你有没有睡觉。”
纪时述摇头:“不是要和我冷战么。”
哪是我要和你。
“既然都没睡,聊聊?”
不要不要,千吟觉得自己像小绵羊,大灰狼的爪子拎着它丢进了洞口,随时准备生吞活剥。
“你拒绝不了。”他似笑非笑,扛起她,后脚轻轻一踢关上了门。
缝隙慢慢吞没光亮,她果然被拐进了狼穴,绝望地被扛在肩上丢到床上。
丢到床上的一瞬间是小幅度的弹起,他的房间很暗,纪时述倾身靠近她。
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散发光亮。
“聊什么?”千吟揪住了身下的被子,不敢看他。
“白天的事我没有生气。”
“那太好了。”他的气息浓烈,似蟒蛇般缠绕包裹着她,几乎窒息,她咽了口水,声音干涩:“不生气就好。”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男人声线更哑更性感,“包括接吻,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双姝篇幅不多,之后男女主合作的那部戏才是重头。
第24章 ===024===
女孩的脸烧得发红。
她只能强装镇定, 目光游离在他身后和墙壁上颇具艺术感的油画,“我,我不知道什么什么意思。”
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千吟嘶了一声, 沁出点生理眼泪。
其实不太想欺负她,但这副样子实在叫他心痒难耐。
眸光陡然幽深,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她的滚烫, 千吟瑟缩了下, 薄红的眼眶小兔子似的望着他。
男人眼尾慢慢染上一层绮丽的情/欲。
视线黏着她, 启唇:“你是真迟钝还是装笨, 我和你接吻……”
剩下的话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囫囵打进了肚子里,暧昧气氛骤然被打搅,男人不耐烦地啧了声,心情不佳地看向始作俑者。
他接了电话, 语气自然不爽利:“喂。”
对方声音很大也很耳熟,神经大条地还未发觉自己破坏了人好事,乐呵呵道:“时述, 别来无恙啊。”
千吟听出来了, 是小时候在宁安长街一起玩的发小,绰号木木。
木木高中去了国外留学,算来几个人也好久没见, 千吟激动地攀着纪时述的手臂, 脑袋使劲往话筒凑, 跟他打招呼:“木木,木木。”
对方噤声。
纪时述把手机拿远了些,低头在她耳边说:“吟吟, 他还不知道我们结婚了。”
千吟的耳朵又红了, 她讪讪地松手。
“时述, 刚那是千大小姐的声音不?”木木不确定地问。
千吟回他:“木木是我,我刚好在纪宅玩呢。”
对方见怪不怪,两人关系好串串门而已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步入正题:“那正好,就不用分开打电话了,后儿个我结婚,你们明天定机票来n国呗。”
“好啊好啊,木木你未婚妻多大呀,你们怎么认识的呀,好幸福呀……”千吟打开了话匣子,霸占着他的电话跟人滔滔不绝地聊天,一口一个木木叫的亲切。
纪时述平常爱玩她的头发,算一个小癖好,刚开始千吟还说过他,后来也就由着他玩,中指缠上一圈圈的长发,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梗,“mua。”
音同木木,千吟还在愣神,他俯身贴到了自己的耳廓,用气音又说了一遍。
她听懂了,耳根红得润血。
他上辈子狐狸精转世吧,这么会勾引人。
“时述,叫我木木就成了,还叫木啊木啊的,这么亲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话筒里的声音大咧咧传来,“那说好了啊,明天来,我给你们接风洗尘,挂了啊。”
千吟看着手机黑屏,无端陷入紧张。
纪时述盯着她看,一边不以为意地转着手机,仿佛大灰狼正舔着爪子准备将它的猎物吃干抹净。
女孩心一凛,趁他不注意跳下床,急吼吼地跑出去,“明天要早起赶飞机,我先睡了,你也快睡吧。”
她跑的急,扎着头发的发绳松松地掉落也没发觉,纪时述捉起女孩遗留在床面的樱桃发圈。
小巧莹红的圆球面上缀满亮晶晶的金粉,他握在手心,感受粗粝的磨砂质感。
一夜好梦。
—
傍晚五点,飞机稳稳降落在n国机场。
木木安排他们先去吃饭,结束来酒吧喝酒。
千吟见到了许多熟面孔。久别重逢,以前宁安长街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们几乎全来齐了,大家都和小时候的长相不大一样,但基本模子还有,聚在一堆插科打诨,推拉家常。
来到酒吧,早早坐在真皮沙发上发霉的迟音向千吟招手,给她腾了个位子。
“他们家鸡尾酒不错,度数低,你尝尝?”
千吟左右扫视了一番,问:“纪誉和纪亦星呢?”
“不知道。”
“纪亦星带你来的?”
迟音没滋没味地嗯了声:“我们分分合合习惯了,冷战都是家常便饭。”
千吟哑然失笑:“又吵架了?”
她没回答,问她:“你认识晚遥吗。”
千吟说认识,上一部戏才搭过伙。
“纪亦星好像对她挺有兴趣,”迟音自嘲地一勾嘴角,“豪门出来的都是纨绔浪子,花心,不可能对感情认真,谁都一样,我根本管不了。”
氛围灯缓缓地旋转,投散出光怪陆离的迷幻光圈,千吟沉默不语地盯着高脚杯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千吟。”她听到有人叫自己。
是曾经邻居家的小女儿,文静听话,跟着他们没玩多久,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挽着一位男士的手,“好久不见,你现在超火的,我妹妹特别崇拜你。”
“谢谢,”千吟莞尔,“你男朋友?”
“未婚夫。”她大方介绍,“让木木捷足先登先办婚礼了,明年请你来参加我的。”
“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木木揽着他未婚妻过来,“诶诶诶鱼鱼,上来就打听大明星的私事啊,不厚道。”
“有你什么事。”鱼鱼笑着嗔他。
“不过千吟肯定不缺人喜欢的,我记得咱小时候钟沉还向你表过白。”
千吟不记得有这号人。
木木说:“那时咱们几个玩的最好,钟沉跟你表白被你拒了,小伙子脸皮薄觉得尴尬后来就搬家了。”
鱼鱼附和:“确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捅破窗户纸发展成朋友以上的关系真挺难,搞不好就一辈子不见了呢。”
迟音看了千吟一眼。
谈话声音嘈杂纷扰,逐渐变得模糊空灵,就像录音机浸入深海。
千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木然地喝酒。
“时述还是老样子啊,万里挑一的出众,怪不得桃花不断。”
“长得帅性格好又多金,也不晓得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欸,他交过女朋友吗?”
“啧,第几个了,现在外国妞儿都来要联系方式了?”
……
千吟一口闷完鸡尾酒,杯子重重地砸在桌上。
木木和鱼鱼都看过去,迟音想说什么,想去拉她,女孩已经气势汹汹地往吧台走。
“千吟和时述还是十年如一日地看不对眼啊。”木木摇头叹气,“俩死对头又去掐架了。”
鱼鱼笑:“小时候就这样,习惯了。”
“该说不说,”女孩若有所思地望着千吟背影,“其实,也挺配的。”
—
千吟在吧台边转了一圈。
头晕乎乎的,她勉强立定,总算在人群中看到了纪时述。
男人单腿搭在高脚凳上,手里转着打火机,姿态闲适。
面前站着一个金黄长发的女孩,穿着性感吊带和渔网袜,身材前凸后翘,歪斜地倚着吧台,胸脯白云呼之欲出,在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