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献上佳肴
阮白再次睁眼时, 是被一阵颠簸闹醒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晃晃悠悠的马车帘布。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见她有了动静, 铙有兴致地看向她。
“醒了?”
阮白费力扶着车壁坐起身,没有回应拓跋圭隼。她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 像团棉花似的,连抬手的力气都难以使出。
马车似乎驶过了坑洼之地,逐渐平稳下来, 拓跋圭隼嘴角笑意明显了几分。
“快到了。”
旋即他状似好心的撩起马车车窗处的车帘一角,外头天光大好, 沿路有草色绿意, 也有荒芜黄土, 各色之景赫然映入了阮白眼帘。
这不是大夏。这是北地草原之景。
她被拓跋圭隼带离了大夏,带到了柔然。
阮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切莫自己先慌了阵脚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半晌轻轻开了口,声音细小有气无力。
“王子为何要这样大动干戈?”
拓跋圭隼伸手替她抚平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阮白厌恶地撇过头, 却没有半点能反抗的力气。
“在草原上, 为了猎取猎物, 捕猎者会设下重重陷阱,用尽手段。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拓跋圭隼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是说着最正常不过的事,甚至目光可以称得上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狩猎而来的小动物。
他朝马车外的人招了招手,有人端了水递给他, 拓跋圭隼便接过来俯身贴近她,盛着水的瓷碗触到嘴唇,有些凉意,阮白抿着唇不肯喝,拓跋圭隼眯了眯眸子,嘴角几分戏谑的漠然。
“王妃是想我亲口相喂?”
阮白咬咬牙,也知道自己此时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若是她再反抗,只怕当真惹怒了他,苦的也只是自己。闭了闭眼,她喝下水,还不待出声,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阮白心想那水里果然下了药,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应当同样给她喂过药,否则她不会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等到再醒来时,阮白处于一间屋子里,屋里装扮简单,一名侍女守在床前,见她醒了忙不迭欣喜地走过来,比划着什么,随后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通报了。
阮白揉了揉头,觉得仍是有些头晕无力,但比之在马车上时要好许多,许是药效逐渐过了,拓跋圭隼认为她已经到了柔然,也不怕她再耍什么心眼。
如今身处别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甚至连语言都不能沟通,她该怎么回去?
阮白蜷起身,草原的冬天比京都更冷些,北风在外呼啸着,发出阵阵响声,虽然屋子里起了炉火,她却仍觉得有无数寒意在往骨髓里钻,冷的人发颤。
门口的布帘被掀起,接而几名带着异域风情的女子手中端着盘子逐一进来,为首的女子走上前来,开口说的却是大夏语。
“小乖姑娘,二王子正在同我王议事,命我等好生照顾姑娘。还请姑娘沐浴更衣。”
小乖??
阮白登时愕然,愣神间这些侍女便一窝蜂涌了上来,将她抬去浴池为其沐浴,阮白虽气力恢复了一些,却仍抵不过她们人多,又各个都是常年在草原生活的女子,比之她这种养在深闺中的娇女自然是健壮许多。
等到拓跋圭隼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一个被装扮的像个瓷娃娃似的少女。
这是侍女们根据他给的指示为他献上的佳肴。
刚出浴的少女脸颊白里透红,还泛着水汽,任谁瞧了都有些忍不住想伸手掐一下,仿佛能掐出水似的。
少女茫然无措地被放在床上,如墨般乌黑青丝散在榻间,身上是一袭轻如薄纱的白色衣裙,黑色的发丝落在白色轻纱上,对比出极致的白与黑的视觉冲击。
而她脸上那样单纯无害的神色,却同时让人想狠狠地蹂躏,看她在身下低吟哭泣的模样。
这也是拓跋圭隼第一眼看见她时的想法,娇娇柔柔又无害的小动物,让人见了止不住起了占为己有的想法。
尤其是像他这样喜欢掌握所有猎物命运的人。
拓跋圭隼从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想做什么有能力自然就会去做。
理所当然的,他满目炙热着一步步接近榻上的少女。
阮白往后缩去,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她咬着唇,就连强迫自己冷静想对策都做不到,身上任何一处都在宣泄着她的排斥。
拓跋圭隼欺身而上,一手抵在她的身下压住手腕禁锢住她堵住退路,一手要去扯她身上的纱衣。却突然被身下娇软的少女发了狠地用力踹了一脚实处。
他闷哼一声,眼底浮现几分戾气,被压在身下柔弱的小动物却仿佛像变了个人似的拼了命地用尽一切能利用的去反抗。
拓跋圭隼正要用腿制住她时,外头帘子被掀开,透进寒风吹在身上,两人皆是一个寒颤。
他登时沉了眉眼回头怒声呵斥:“谁?”
“二王子,王子妃托奴来寻王子,道有事相谈。”侍女低眉顺眼地轻声道,也知道触了拓跋圭隼的霉头,低着头瑟缩了一下。
“有什么事改日再说,现在给我出去!”
“王子……王子妃说是与其母族相关之事。”侍女纵然是怕极了此时显然暴怒无常的拓跋圭隼,但也顾忌若是今日不将王子请去,王子妃也不是什么善茬,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好在拓跋圭隼虽是恼怒,但理智尚存。他如今还须依靠王子妃母族势力,不能因这种小事把她得罪很了。
他低头看了眼阮白,小动物还藏着一面他没察觉出来的野性,倒是更加多了几分有趣。
反正人在他这里,机会是迟早的事。
拓跋圭隼从鼻中哼出一声气,起身整理好衣服离开,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阮白,她呆愣愣地坐起身裹紧衣服,咬唇掉着泪,却一点声音都不肯发出,像只独自舔伤的小兽。
侍女掩下门帘,隔开他的视线。拓跋圭隼收回视线,眼神掺了几分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顾言靳:我媳妇被抢了,我这一章还连个影子都没出,呵呵。
我有错我有罪嘤嘤嘤qwq你等着媳妇是分配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第60章 合力营救
“听闻你这回从大夏回来还带回一个大夏女子?”萨多姆在帐子里等了许久, 才等来自个丈夫面色阴沉地回来, 顿时脸色也不大好看起来,语气尖锐质问。
虽然拓跋圭隼身边伺候的女奴也有不少, 且还有几位妾室,但侧王子妃却是一直空着的。能让拓跋圭隼去一趟大夏还不忘带回的女子,哪怕他不是极为喜爱, 那也是上了心的。
草原里谁不知道他二王子对自己猎回来的猎物最是看重,要么不轻易出手, 要出手便绝不会只是玩闹而已。
拓跋圭隼目不斜视走上高位坐下, 看向萨多姆, 漠然不耐。
“是。”
萨多姆见他这副模样,气的牙都要咬碎,一甩手愤然脱口而出,“拉卜,去给我把那女人丢到狼堆里, 我要亲眼看着她被狼群撕成碎片的模样!”
身边的侍女下意识抖了一下, 没敢轻举妄动, 毕竟虽然她是王子妃的侍女, 可真正掌握生死大权的却是二王子。
这一天下来,几乎都传遍了整个营子,二王子带回个娇滴滴的姑娘来了柔然,还命人好生照顾她打扮她,只要听见这消息的人都能知晓二王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还敢去动他的猎物。
萨多姆半晌没有看见侍女有所行动, 登时恼怒的一个大耳刮子打过去,她本就生的高挑,出嫁前也是骑马猎物的草原女子,手劲自然也是十分大,一个巴掌落下侍女慌乱跌落在地,捂住肿的半边天高般的脸低头不敢出声。
“行了。”拓跋圭隼见萨多姆似乎还要继续动手,厌恶地皱了下眉,起身缓缓走向她,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你对那些下贱人怎么做我不管,但那小动物是我亲手猎回的,在我还没有腻味前,你若是擅自动了她,阿伏干族那我只能深表遗憾地告诉他们王子妃为了给我做身皮袄子在雪天狩猎迷了路葬身狼腹,让他们再换一个人。”
萨多姆顿时全身僵住,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旋即一手挟住她的下巴,笑容阴冷,语气却又忽然转柔,她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压住恐惧。
“好好听话,就没人能动的了你的王子妃位。”
待到拓跋圭隼松开力度,她揉了揉被捏的酸痛的下巴,色厉内茬地留下一句“你记住你所说的话”,便匆忙仓皇离开了营帐。
走出帐子,她才挺直腰板,又恢复成身为王子妃的高贵气度,有人上前低声问道那大夏女子需不需要……旋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萨多姆看似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左右一个大夏的俘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留着吧。”
她哪里还敢再违抗拓跋圭隼的半点命令,只是拓跋圭隼向来说到做到,也是个嫌麻烦的人,只要她听话不做旁的事,自然无人能动摇她的地位。
只是她虽是不动手,可不代表二王子身后那些妾室和女奴就不会眼红了。
萨多姆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阮白在拓跋圭隼走后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绝望。
她逃过了第一次,还能逃的了第二次吗?就算又侥幸逃了第二次,那第三次第四次之后的每一次呢?
若不是还有顾言靳以及爹爹和卿姐姐这些对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在心底支撑着她,在她遇到这样的事时早便承受不住寻了短见。
可她怎么能做的到,子霁哥哥知道她出了事,想必又急又自责罢,他那人最喜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背,明明这次是她不听话偷溜出了府才会出事。
撑吧,再多撑一会儿也是对那些为她担忧的人的一种负责,哪怕这一点时间需要她拿命去撑,她也要抵抗到底。
阮白垂了眸子,被涌上来收拾残局同时也是收拾她装扮的侍女又“请”了下去。
——
“店家,这里离柔然约莫还有多久的时候才能到?”
偏远边城的某个供游人落脚歇息的客栈处,来了一个风尘仆仆戴着斗笠的男人,声音低哑,像是许久未喝过水好好休息似的,听得出浓浓的疲惫之意。
店家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模样,为人圆滑世故,瞧见他这一身疲惫赶路的模样见怪不怪地回他一声,“快的话骑马大概十天半个月左右便能到,慢的话一两个月亦不足为怪。”
“小哥怎么想着到柔然去?那柔然可不是什么好地儿,这儿到处都是受柔然人迫害不得不朝中原逃难的客人,唯独你倒是稀奇,偏要去柔然。”
老板娘笑眯眯地看似随口道,心里对这男人的揣测不外乎是投靠或牟利,心下倒是有些瞧不起,在座安静的各位听见了她的一番话,抬起头看向了男人。
男人扶了下斗笠,偏过头看向所去方向,目色仿佛瞬时温柔眷恋,连老板娘瞧着心都不由闷了几分。
“我有一个很珍贵很珍贵的宝贝被人抢去了柔然。”
“我要让他们知道,有些宝贝碰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
自皇帝察觉到被柔然王子一行人摆了一道后勃然大怒,即刻下旨命阮正擎为主帅,带领虎兵营及其他兵队攻克柔然。
既然他们不想议和,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
阮正擎自然是知道自个儿宝贝女儿被劫去了柔然,骨头摁的嘣儿响,咬着牙带领着兵即刻出发,一刻也不愿耽搁。
只是毕竟他们人多,这不是想立刻飞到柔然就能下一秒全部人马到齐的美梦。阮正擎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去赶了,只是到底军队要休整,保持士气,再怎么也快不了多少。
无奈之下,阮正擎也只能将满心希望寄托于顾言靳身上了,他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去的,行程较之快的多。况且……
阮正擎想起他临走前看见顾言靳颓然疲惫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顾言靳对女儿的担心又哪里少他半分呢。
“嘿,小九,你说这回将军怎么一副火烧眉毛的焦虑样?我可听那些老将领们也疑惑过,往回不论哪次打战,将军都不曾这样急过。”
一群人围着火堆安静地吃着干粮,有个像只猴似的小兵缩头缩脑地挤到另一个瘦削少年身边,好奇问道。
少年肤色黑了些许,同时也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仿佛沉稳许多,虽看着瘦弱,却似乎蕴含着无法估量的力量,闻言只咬了口馒头咽下,淡淡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