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圭隼不禁扬笑,手中摩挲着杯子,脑海浮现出白日那无害乖巧的小动物,眼神忽然一眯。
他不仅要毫发无伤的在大夏皇帝眼皮子底下脱离议和一事回去,还要带走这回看上的猎物。
草原之鹰出手,必然猎物而归。
……
阮白与卿柒道别回到府中后,气呼呼的回了房。待顾言靳回来后仍是不肯出去见他。
虽然说在水烟阁是答应了不生气,也乖巧地点了头,但回来却是越想越生气。
子霁哥哥居然瞒着她去了青楼那样的地方!
阮白咬着唇,暗暗较着劲想,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原谅顾言靳,并且还要三天不理他,一天不陪他吃饭,半天不……
还不待她想完之后该怎么继续惩罚,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顾言靳进来了。
阮白无形中陡然立起了耳朵,立刻背过身去不肯看他。
顾言靳今夜回来没看到小姑娘在前厅等他,便知定然还是在生白天的气,苦笑摇了摇头。自己作的孽还是得自己去还。
他先去沐浴更完衣后,方才回了房,便看见小姑娘动作迅速地背过了身,头发随着她的动作甩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莫名的可爱。
顾言靳哑然失笑,缓步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生着气的小兔子。
“软软……”
阮白偏过头,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
顾言靳只得埋首在她的脖颈间闷声哄道。
“我并不是想去水烟阁,只是恐柔然王子过于狡猾,若是我不应,他便极有可能会自己去,反倒容易出乱子。”
阮白动了动耳朵,抿唇仍是不满。
“可我一想到子霁哥哥被其他女子碰了,就浑身难受。”
“没有人碰。”顾言靳轻笑了一声,呼吸喷洒在脖子上有些痒意又有点烫。
他细细吻着小姑娘白皙的肌肤,看见一片雪色中落下了点点红梅般的印记方才满意地转移了阵地,落在她的侧脸上。
“而且我已经洗的干干净净了,一点脂粉味都没有。”
“若是软软不信,一闻便知。”
阮白只觉着全身有些酥麻,被顾言靳这么一弄迷迷糊糊的。她皱了皱鼻子,当真回过头往顾言靳怀里头嗅。
干净清新的男子气息令她一时晃了神,确实没有一丁点儿女子脂粉味。
但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可我还是心里头不舒服。”她撇过头推开顾言靳,连平日最喜欢的抱抱都不要了,以示自己的决心。
方才都还在想要怎么惩罚顾言靳,怎么能现在就缴械投降呢。
可顾言靳又如影随形般抱了上来,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头,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好软软,不气了,我怎么会让除软软以外的女子碰到我。”
“我的任何一处都只有软软能碰。”
顾言靳的话便如同世上最诱人的果实般,散发出令人沉溺的香气,阮白一时晃了神,柔荑便被他又牵住向下探去。她猛然惊醒般抬头,又羞又慌,撞进顾言靳深邃的眼眸,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比之天上最明亮的繁星还要迷人。
“包括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阮白【难得面无表情】: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车?
顾言靳【唇角含笑】:双易说过,夫妻间能在床上“和谐”解决的,就不要用别的方法了。
翌日,双易·卒
第58章 受人劫掳
已然是完全入冬的季节, 呼啸而过的寒风吹的阮白脸颊生疼, 于是她又穿上了往年冬日所着的那件银白狐裘斗篷,整个人缩成一团, 像极了过冬的小兔子。
这种时候她是一点儿都不想踏出门一步,她是娘亲难产生下的,因此本就比之旁人娇弱许多, 虽然在顾言靳的调养下身子好了些许,但仍是天生畏寒。
只是她不愿出门, 也总有事需要出门一趟。到了初冬时节, 离除夕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功夫。
去年除夕阮白只赠了顾言靳一个亲手绣的香囊, 但那时他们尚未互通心意,一个表示亲昵依赖的香囊自然是足够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阮白想为子霁哥哥做一件合身好看的衣服。
所爱之人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阮白光是想想心里头都止不住的甜。
于是她瞒着顾言靳带着锦玉偷偷出府去裁缝店选衣裳料子,想等出了成品到时给子霁哥哥一个惊喜。
出了府阮白严严实实的裹紧斗篷,匆匆走向裁缝店, 不愿耽误丁点儿时间。
到了店铺, 她眼眸晶亮, 一张张布匹摸过去, 又瞅着颜色挑了几匹中意的天蓝色的料子。
其实里头的哪一条布匹她都想买回去,一看见那个色儿阮白便想出其成品,穿在顾言靳身上一定好看。
只是她知道多买了也做不及,不妨等以后再慢慢挑,便选中了那几匹天蓝的布匹,准备向店家付钱, 却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这位姑娘的布匹钱我替她付了,剩下的不必找。”
店家一愣,随即看见一个银元宝,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天大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比之那女客的几个碎银子,当然接的是男人手中的银子,于是谢了一声接了银子便走开了。
阮白柳眉一皱,一双杏眼微睁看向那出声的男人,她倒要看看是哪位不长眼的用这种技俩来挑逗良家妇女。
分明她梳的是妇人所梳发髻,却仍是唤她姑娘,还不由分说地替她付钱,仿佛他们熟络亲密。
然而待阮白看清来人,顿时怔住,垂下螓首行礼暗暗咬牙。
“妾身见过柔然王子。”
拓跋圭隼眼带笑意看着面前娇小的女子朝他盈盈一礼,点点头。
“原来是璟亲王妃,我原以为是哪位貌美的小姑娘,便顺手代为付钱。王妃不必拘谨,在外不便这样称呼,我名拓跋圭隼,熟悉的人都唤我阿隼,你也可如此。”
阮白身上一阵忍不住恶寒,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不仅满口油腔滑调,还自顾自地要她唤名。
只是现如今皇帝将这柔然王子当作贵客相待,她身为臣妇无从置喙,只能躲着避开。
但见拓跋圭隼今日这个模样,不像是会轻易放她离开,阮白伸手揪了揪衣襟,压下不安,还是想一试。
“王子身份高贵,妾身万万不敢直呼名字,还望王子莫怪。今日只是寻些布匹回府,布匹已然买到,王爷在府也等了好些时候,恐是等急了,妾身便先行一步告退。”
她垂下眸说完便打算离开,果不其然被男人拦住步子。
“若是璟亲王等急了自会派人来寻,到时再回也不迟,只是上回遇见王妃道是有缘再聚,今日岂不就是缘分到了方能遇见,何不一同吃个便饭?”
阮白见状知道自己再怎么推辞也会被这厚颜无耻的小人无视拦截,在心底叹了口气,攥紧衣袍看向锦玉。
“王子盛情难却,你将布匹拿回府,莫让王爷等急了。”
锦玉垂眸,听见姑娘唤的是“王爷”,便知她心中定然恼怒的很,是示意她回去赶紧寻顾言靳来解围,行了一礼应声打算离开。
好在这下拓跋圭隼并未拦着锦玉,只是眼神幽暗看着阮白,面上一派自如,心中不知琢磨着什么。
“王妃,请。”
阮白咬了咬唇,没再看他,只先一步跨出店门,却突然听见一阵骚乱,外头的摊贩皆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黑衣蒙面的人影。
她脸色顿时煞白,挪了步子不动声色到拓跋圭隼后面。
她一个少有出门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惹上这些人,唯有有人想对拓跋圭隼下手,冲着他来的。
阮白正打算趁乱逃跑,却一把被拓跋圭隼攥紧了手腕,一个手刀落在后颈,打晕在怀里。等顾言靳匆忙赶来时,看见的便只有一街混乱。
顾言靳看向外使馆,面无表情地抬手:“去外使馆搜人。”
而等到派去的人回报,顾言靳才知晓,原来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
外使馆赫然一人没有,拓跋圭隼那群人走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所述无外乎是皇城有人对其不利,柔然对这次议和之事十分失望,决心既然皇帝不仁那便休怪柔然人不义。
皇帝闻此勃然大怒,对柔然这等小儿手段深感耻辱,令人准备好迎战。但与此同时也在命人查探刺杀一事。
虽然他知晓柔然王子定然早有这手准备,然刺杀也是真的,他倒要瞧瞧到底是谁在暗地里下绊子。
而等皇帝真查出来时,更是恼怒。刺杀之人竟然是他最为疼爱的三子连弈,再加之他在府中所养死士,更令皇帝猜疑心寒。
这回真相大白,全朝轰动。
皇帝到底没有过于狠心,但仍是削去连弈皇子身份,贬为庶人,任丽妃在殿前如何哭诉到昏死过去仍是不改旨令。
群臣便是知晓,皇帝这回是下定了决心,不会收回成命。也只能暗叹三皇子太过冲动愚钝,在旁的事动手脚也就罢了,这种国之大事上也因私心动手,实在是愚蠢至极。
于是诸多原本偏向于三皇子的朝官立马眼观鼻鼻观心撇清关系暗忖着重新站位。现在要说对皇位尚有一力之争的,也便惟有大皇子连堃和五皇子连司。
只是前者虽才华不出众,但性情沉稳,且又是长子,皇帝多多少少对其情感与他人有所不同。而后者却宛如新起之秀般,才华有之,善心有之,能力有之,又为人温和谦虚,倒也有不少朝臣站队。
只是有了三皇子的前例在先,诸位大臣皆是谨慎不已。
而在其他官员苦恼之时,顾言靳却是比谁都要烦躁。
他将此事禀报了皇帝,皇帝沉吟良久,遂劝他莫要着急,待攻下柔然,便可让其归还璟亲王妃。
顾言靳当时不言不语,看似默认了。只是恳求皇帝莫要向他人提及此事,也是怕污了小姑娘的名誉,惹人非议,他不愿小姑娘受到这样委屈。
可回到府,顾言靳一拳砸在墙上。他二十年来头一次心绪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只要一闭眼,满脑子便浮现小姑娘死咬着唇忍住委屈隐忍的模样。
她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觉得难受,会不会在担惊受怕,会不会哭……
越是细想越难以冷静。待翌日见到连司时,顾言靳眼里已然满是血丝疲惫。
“是我有错,若是那日我一直跟着拓跋圭隼,他也就不会有机会对王妃下手了。”
连司确实很自责,他那时本是跟着拓跋圭隼的,但哪里想到不过一个拐角,便被拓跋圭隼给甩开了。见顾言靳现在这副模样,他更是心觉内疚。
顾言靳没有出声,等到连司都要以为他不会说话时,陡然平淡出声,话语却是含着无人能撼动的决心。
“我要随军出征柔然。”
要亲手把小姑娘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开启新地图啾啾啾 也是最后的地图了hhh
大概离完结不太远了吧[也许大概或许应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