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énus是法国歷史悠久的彩妆品牌,创办人françoisdubois出身于农村,十九世纪初于巴黎研读药剂学期间尝试开发个人化香水,随后更被皇室钦点为御用调香师,品牌遂随法国征战各地而声名远播。
除了稳固既有的女性香水市场外,vénus更积极另闢新战场,1958年研发世界首款专为男性打造的香水,十九世纪末更在旗下创立眾多新品牌,依据性别及经济阶级专项打造全套彩妆及保养產品,至今仍于竞争激烈的全球彩妆市场上拥有强大竞争力。
近年,vénus为了拓展亚洲市场,不但积极拓点,更在总公司管理阶层中引入不少亚裔人才,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即是去年年底正式上任集团总执行长的申谨行,他的出任更被许多政经专家及学者视为文化兼容的象徵,意义非凡。
在申谨行积极推动下,vénus选定故乡台湾及韩国首尔、日本东京、中国上海为品牌进驻亚洲市场的四个首要据点,台湾部分由于市场较小,并未如其他三国成立分公司,而是以异业合作方式,于商场内设置品牌旗舰中心。
一年前vénus正式啟动拓点计画后,国内三大连锁百货业者就积极接洽,dreammall虽然分馆数少于独佔鰲头的京城百货,但由于主馆与分馆都设立于首都圈重要交通节点,与转运站及机场结合,人潮流动率高,且依据各分馆腹地消费习惯积极区别分馆特色,与vénus集团的行销策略类同,自竞争列中脱颖而出。
国际品牌进驻一向是大新闻,记者会当日,包含经济部长及商业司长等重要官员都受邀出席,媒体区内架设了数十台摄影机,不少记者来回测试採访设备是否正常运行,国内几家主要的新闻台更出动sng车,以现场连线的方式进行播报。
十点整,dreammall负责人霍桓与代表vénus出席的申谨行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上台,于此起彼落的闪光灯及掌声中正式签署合约,并合影留念。
签约仪式结束后,各家媒体轮流提问,霍桓逐一回应。
「霍董事长,能否和我们透露一下旗舰馆目前的进度?」
「vénus旗舰馆的工程已经正式进入招标程序,预计明年年底前能顺利完工,届时还请各位多多捧场,若是可行,我也诚挚地邀请申执行长出席剪綵活动,让他亲眼看看全台湾最大的彩妆旗舰馆是什么模样。」
听闻,申谨行轻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申执行长,您长年居住于国外,这次难得回来,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念的食物?」其中一名网路媒体记者举手发问,想为报导添些轻松有趣的内容。
「我挺想念t大后门的黑糖冰的。」申谨行微微一笑,「还记得以前念书时,下了课就和霍董事长约在那,一边吃冰,一边问对方追到心仪的女孩了没。你们大概不晓得,现在在镜头前风度翩翩的霍董事长,那时连和女孩子说话都会结巴。」
霍桓也笑了,「谁让你提这事了?」
现场笑声一片,记者又接续着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记者会顺利落幕。
记者会结束后,霍桓作东,邀请申谨行及三名随行助理至dreammall顶楼的景观餐厅用膳。席间,双方相谈甚欢,申谨行尤其欣赏霍珣出色的应对。
饭局结束后,霍桓与申谨行说要叙旧,其他人便先行离开。
霍桓让餐厅再砌一壶热茶,亲自替两人各斟一杯,这才把憋了一天的话问出口:「真不和两个孩子见一面?都难得回来了。」
申谨行轻笑不语,慢条斯理地执杯,慢闻茶香,而后浅嚐,细品茶韵。
霍桓见此,不禁叹息:「你儿子那个性就和你一个模子印的,话都藏在心里,不晓得让我那宝贝女儿吃了多少苦。要不是看在她那三个兄长都疼她,真要结了婚也不怕被你儿子给欺负,我还真捨不得。」
申谨行莞尔,「我倒是意外有个女孩能让他信任。」抿了口茶,眸色含笑,「那孩子心细,我和他母亲离婚那段时间伤了他不少。」
「当初你就该把他留在身边。」
男人低笑,摇了摇头,「那时澄允还小,需要人照顾。」
「那时他也才念中学,怎么就不需要人照顾了?」霍桓反问,叹了口气,又言:「没有人像你这样当父亲的,为了别人的孩子,把亲儿子也送走。」
「澄允也是我的孩子。」申谨行敛眉,声色沉了几分。
霍桓知道这话题是他的禁忌,却还是决意去捋虎鬚,「谨行,你认为让孩子留在母亲身边对他们才好,但孩子们真这么觉得吗?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们也许依赖你更多?」
申谨行沉了口气,「靖允和你说的?」
「还说你关心他。」霍桓看了老友一眼,想起前几日的光景,内心更是感慨。
「这些话是他之前参加比赛时,在节目上说的。他说他的吉他是和你学的,最后一场比赛上表演的也是你教他的第一首曲子,会来台湾也是因为这是你希望的。」
申谨行不语,只是攥紧手里的陶杯,不出几秒,指腹便被高温灼红。
「你要真的关心他,就和他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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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最怀念的时光?』
申谨行和方盈是在一次联谊活动上认识的,当时申谨行大四,在外商顾问公司里实习,设计系的方盈则是不断寻找出国深造的机会。
二十七岁时,申谨行幸运外派至法国总公司见习,深受上级赏识,朝他递出橄欖枝,方盈从前就嚮往赴法国发展,又意外怀孕,于是说服申谨行机会难得,希望在法国落根。
初到法国的前两年,方盈积极创业,处境却是艰困,申谨行虽有稳定收入,但事业正逢上升期,时常跟着上司出差,夫妻俩忙于工作,只能把孩子交给保姆照顾。
后来,申谨行在一次合作案中崭露头角,客户公司欣赏他的能力,高薪挖角,他正式进入vénus,有个固定的上下班时间,看顾孩子的工作大半落到了他肩上,夜里也总是和孩子一块睡。
假日时他偶尔会带着儿子出门走走,有时在街上碰见了邻居家的孩子,他总是躲到父亲腿后,问他怎么不和对方打招呼,他就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起初申谨行没多想,认为孩子只是内向了些,也只是好声教导他待人处事的基本礼仪,孩子听了以后,常常连话也不和他说了。
隔年,次子申澄允出生,申谨行认为过去几年没能好好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补偿的心念全放在了小儿子身上,只要时间允许,他凡事都亲自照料,更时常对将要上小学的大儿子耳提面命,要多照顾弟弟一些。
六岁的申靖允还是和从前一样安安静静的,放学回了家就待在弟弟身边,寸步不离。
申谨行认为孩子在幼儿园里受了教育,愿意听话也懂事,心里颇是欣慰,偶尔给他买糖奖励,偶尔在他说睡不着时煮巧克力牛奶哄他。
『应该是和我父亲学吉他的时候吧。』
小儿子上小学那年,申谨行升上主管职,熟悉了异国的节奏,也更懂得安排生活,休假日就带着孩子出门,有时带他们去看看展览,有时沿着河岸骑单车,有时则在公园草坪上教他们弹吉他。
小儿子好动,又喜爱小动物,每次去了公园就到处和路人的狗玩,有时还喊不回来。
于是那段时光,多半是他与大儿子相处。
『我的父母工作都忙,但假日的时候,我父亲偶尔会带着我和弟弟到公园去,我们会一起坐在草地上,我父亲会弹些中文的曲子给我听,教我怎么按和弦。』
孩子很安静,每一回都乖乖坐在他面前,专注地看他拨弦,不吵不闹。
也不怎么笑。
直到有一回他问了想不想学,孩子才缓缓开口,问如果要学的话,能坐到他怀里吗?
『只有那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离他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