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楼的时候,钱妮的脚步停留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好奇心驱使着她轻轻转动门把,透过那缝隙偷瞄了一眼屋内的场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书桌。
很明显,这是缪云琛的书房。
一双圆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心下纠结着是否要推开门进去看看。
但对于像缪云琛这样的人,书房一如古代皇上的御书房,怕是不能随便进去的,万一有什么商业机密之类的东西……
想到这里,钱妮倒是有些退缩了,但内心的好奇心就像是小蚂蚁一样,不断在钱妮的心头攀爬,以至于那原本就应该赶紧关上门的动作却一直僵持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心里莫名有种预感,觉得这书房里必定是藏着些什么东西的。
整栋别墅,所有的房间都是敞着房门,就连主卧也是,唯独这书房却是关着房门,以钱妮来看,必定不是巧合。
脑子里仿佛有两只野兽在不断斗争,最终到底是好奇占据了上风。
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钱妮悄悄地走近,视线扫过那张干净的书桌,一台电脑安安静静地摆在上面,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书房的空间也很大,桌子和椅子依旧延续了别墅整体的风格,是原木的款式,旁边放着一台落地灯,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什么装饰。
心下纳闷的时候,一转身,钱妮却是看见了一幅再熟悉不过的画。
整个人僵在原地,钱妮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幅画,此时正放置在一个画架上,被精心装裱好的油画一如像是被陈设在画廊里的作品,在暖黄色灯光下,干净又纯粹。
钱妮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手似是想要去碰,但手指伸向画布的时候却戛然而止,最终缓缓收了回来。
等等,这画不是给那个画廊的老板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缪云琛的书房里?
想到这里,脑子里似乎又想起那日,那位画馆工作人员来取画时说的话,这画是要送去老板的私人别墅……就是在中山的方向。
像是蓦地意识到了真相,钱妮心下恍然……那神秘画馆的老板,其实就是缪云琛是吗?
怪不得……
怪不得当时她看中那幅画后,竟是能免费带回去,还扯出一副以画换画的说辞。
怪不得……
怪不得当时在画馆里,她和工作人员交流的时候,缪云琛时不时插上一句话,感情这是两人在打双簧?就把她闷在鼓子里是吧?
想到这里,钱妮又气又笑。
那日在画馆,她看见缪云琛就站在那幅画前,望得出神,各种零星的片段在脑子里不断浮现……初见那幅画时莫名的熟悉感,以及那幅画捐赠者的署名,还有当时自己将这幅画带去办公室时,导师随口一句的话。
……所以那幅画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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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烧完面从厨房间里走出来的缪云琛浑然不知道钱妮独自在别墅里游荡去了哪儿。
这会儿刚将烧好的面放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便传来一阵来电提示。
缪云琛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眼底闪过一阵暗光,随即面无表情地摁下接通键,将手机放置耳边。
“老板,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手机那头传来干练的声音。
“嗯,别留尾巴。”缪云琛开口,就像是随意的一句叮嘱。
“您放心。”
缪云琛刚放下手机,便瞧见从楼梯下来的钱妮,只见她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看向他的表情却是带着一丝复杂。
心下觉得疑惑,正要开口询问时,却听钱妮率先出声道:“书??房里的那幅画……是怎么回事?”
男人手上的动作一僵,就在这么几秒间的功夫里,他的脑子里已然蹦出了七八条用来解释的借口,可脑子里又蓦地回想起前段时间钱妮冷着脸说的话,半晌后到底还是承认道:“那家画馆是我开的。”
钱妮没想到,缪云琛会承认地这么干脆,质问的说辞到嘴边戛然而止,只能又改口询问:“那之前那幅挂在画馆里的画又是怎么回事?”
“是你的。”
缪云琛没有保留,“是当时你画的,还没画完,我给偷过来的。”
钱妮:“……”
好好的孩子,干什么不好,搁那儿偷画?偷的还是一副半成品。
心下不免得又是一阵无语,感情之前梦到的那个片段,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难怪她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么熟悉,就连她导师都觉得如此,原来压根就是她自己画的。
“你……”
钱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男人在全盘托出之后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表情虽是没什么变化,但颇有一种‘你要杀要剐我都受着’的可怜样。
一肚子说不出的闷气此时也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噗’地一下,只剩无奈了。
“这事儿,你瞒什么……”
“我怕吓到你。”
此话一出,钱妮走向缪云琛的脚步一顿。
是啊,那时的缪云琛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虽然日夜梦里瞧见这张脸,但是在她的认知里,眼前的男人也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先生而已。只要他表现地稍加热情,许是她就会害怕地选择远离。
四周很静,唯有那碗面在不断飘着热气。
钱妮看着缪云琛,竟像是着了魔一样,觉得他好委屈。
果然……当真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最泛滥的,就是莫须有的同情心。
真的是栽在他手上了!
“面好香。”
钱妮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要来点吗?”他回道。
一番来回后,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悄无声息地翻了篇。
钱妮浅笑地看着眼前的他,温柔地开口:“不用,我就坐旁边陪你。”
不管是谁,在爱情的这件事上,或许都是小心且谨慎的吧。
第52章
蓝雨会所后门, 被好好‘教训’一番的父子两人紧盯着站在后门的黑衣人,浑身上下酸痛地厉害,总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叫嚣。
谁也没想到, 本以为是来拿钱的他们竟是被打了一顿还赶了出来。
“滚。”
穿着西装的黑衣人冷漠地开口,又随手关上后门, 完全让缪远昌和缪其正碰了一鼻子灰。
“他妈的!他妈的!爸!缪云琛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
缪其正气疯了, 嘴里的血腥味令他忍不住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那鲜红的血沫星子让缪其正恨得愈发红了眼。
缪远昌被打得屁股疼, 此时也面容狰狞地看着紧闭的会所后门,眼中阴暗的情绪不断滋生。
“他既然敢做这种事情,那必定都是打点过了的。”
“爸?!难不成我们就这么被人白打一顿?!他妈的, 咱们去警局报案!找他要赔偿!”
“你是不是蠢?!是生怕警察不知道我们敲诈勒索?”缪远昌有些悔恨, 瞧着身边的儿子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当真是小时候宠坏了,以至于现在遇到点大事儿是半点都动不了脑子。
远不及缪云琛这扫把星。
虽说这小子确实可恨, 但他自幼聪明,和那天杀的倒霉爹一样。
心里的怨恨不断堆积, 似是又牵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旧事。
虽说老两口对他偏爱,但缪远昌到底还是对他那倒霉大哥心里存着一点嫉妒的,即使他一辈子就只有当个农民工的命,不像他可以大富大贵。
那杀人犯自出生起就长得好看, 分明是一个爸妈生的,可他的样貌却硬生生差了一大截, 大哥即使没有读过书, 那些教材不过看两眼就能知道个大概,不像他, 非要硬着头皮学上三四个小时才能明白。
他那位好大哥, 什么都好, 就是性子太蠢了些,在玩弄心机上,倒远不及他。
没想到,他生出来的扫把星也是,和那倒霉爹简直一模一样。但很明显,性子可是比他爹要不好对付太多了。
“那我们怎么办啊……爹!”
耳边再次传来缪其正的哀嚎,原本就心底烦乱的缪远昌一时间没忍住,直接一巴掌甩在了缪其正的脸上。
‘啪——’
一阵清脆的声响在巷子里响起,令狂躁的缪其正也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看着眼前的父亲。
“怎么办!怎么办!你他妈一天到晚就知道问怎么办?长这么大能不能动点脑子?就知道吃喝拉撒的废物!”
这段时间来的所有怨气,缪远昌都尽数借着这个机会撒在了自家儿子身上。只见他满脸赤红,双目眦裂地瞪着眼前的缪其正,痛斥时的唾沫星子横飞,像是恨极了眼前的人。
缪其正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浑身上下的疼痛此时却远不及眼前自家父亲这一巴掌打得要更加疼。
“真是后悔有你这么个儿子!”
缪远昌说完便略过他疾步离开,他再也待不下去这个地方,周围的环境以及眼前的儿子都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他活得是有多失败!
少年依旧站在原地,昏暗的巷子里,只见他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露出一双阴鸷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浓浓的怨气。
嘴里的血腥味还在不断涌出,缪其正咧嘴,露出那沾满鲜血的牙齿……
缪云琛,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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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mshine在春节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
钱妮昨晚睡得还是缪云琛的卧室,据说那张床可是花了好几万特地找人去定制的,确实是舒服,若不是早上有缪云琛来叫她起床,怕是今儿又会落一个迟到的结局。
因为中途又去学校换了一身衣服,来回耽搁了不少时间,倒最后还是缪云琛油门踩得猛,让她恰好能在最后的一分钟时间卡点打上卡。
“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瞧着应该是和好了?”
坐在一旁正在吃早饭的佩里看见急冲冲赶来的钱妮,见她面露桃色的模样,心下忍不住调侃一句。
钱妮哪儿能想到佩里姐的眼睛竟这么尖,此时不由得红了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本来就没闹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