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这几日,均承并没有因此放弃何千璨的念头,三年的感情,他早已习惯有她的存在,连日以来,他也曾想过千百次,是不是因为他把自己所肩负的压力,顺理成章的要她一起分担,以致于明明两人还未婚,却已经在扛着各种婚后生活中所要面临的现实。
日子久了,感情再也禁不起现实的磨练。这世间所有的爱情,又怎堪受得起麵包的考验?何况是一次次、日积月累的这三年?
以何千璨的生活来说,不是温饱了就表示不缺麵包,而是身心条件都得达到平衡与满足,这样的麵包,才称得上营养又健康。
可是,均承他根本不懂这些。
他永远像是索求无度的角色,却从来都没有换位思考过何千璨的角色,她是什么样的感受,什么样的心情在支撑这一段感情。
均承不想放弃何千璨,这几日前前后后想了许多,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传了无数次的讯息跟她对话,表达他错了,并希望她再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重修旧好。
他犹如做错事的孩子,正恳求父母的原谅,只是,对何千璨来说,这三年来她所啃的麵包,竟是如此难以下嚥,像是以粗糙的流程所做出来的麵包,烤出来的口感与味道,只有嚐过的人,方知箇中滋味。
她也婉拒多次,自己并没有心思再这么走下去,无论均承有多么苦苦哀求,她的心早就万念俱灰,无动于衷了。
说真的,过往的身心不平衡,哪一件不是她用委屈自己的方式,来成全所谓的包容。
可是均承始终不能理解这些,表面上那些岁月静好的感情,到底是谁替自己负重前行,只有痛过才知道。
一连低潮了好几天,均承在家里连研究投资的心思都没了,均妮也发现他情绪低落了好些天,一问之下才知道哥哥与女朋友闹分手,对于这个消息,均妮也吓了一跳,她不相信以何千璨这么一个善良认真的女生,也会有出轨的个性。
均妮打了电话给何千璨,并约她出来聊聊,两人在咖啡店里谈了一会儿。均妮还只是个大学生,正值懵懂的青春时期,她向何千璨问了好多关于哥哥,还有出轨对象的事情。
何千璨只有百般无奈,自己并非出轨在先,导火线是因为一个意外,加上人为因素的煽动,才演变成层层的误会。可如果她与均承的感情,若非长期处在不平衡的状态下,俩人也不会因为这一劫变数,最终走上了分手。
「何小瓜,你就是被外在因素给诱惑了,否则你为何不给哥哥一个机会?若不是你的心变了,你怎会割捨这三年来与哥哥的感情?都三年了,就仅仅这么一次的机会,你都不愿意给他吗?」均妮听了她这些所谓的前因后果,可归咎起来,不就是因为何千璨的心变了吗?
一开始,均妮不能谅解何千璨的心思,更无法体会她的感受,两人聊着,不同年龄所带来的经歷与感触,又怎会是少女所能理解的呢?
聊着,当下的气氛也逐渐凝重。
「你还不明白,爱情也是需要建立在相互供需的平衡点上,有谁能长期委曲求全了自己,一昧的牺牲与付出?均承的脾气我一次次的容忍下来,你也是见过几次的。上回,他摔了一地的酒瓶,只顾及自己的情绪宣洩,我在地上捡着玻璃碎片,手也割伤了,可他从未看见我的感受……与他相处的这三年,我确实也累了。」何千璨诉说着。
「可是爱情,不应该互相扶持吗?磕磕撞撞不也是难免的吗?你不能因为自己出轨在先,而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证明自己有多委屈呀,哥哥他一直安安份份的,从未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可你,何小瓜,竟让哥哥伤透了心……」说着,均妮的情绪也跟着涌上,语意责备。
「均妮,你还年轻,不懂的事情还很多。他没有对不起我,但我也没有对不起均承,若你执意说我出轨,好……我确实是心灵出轨了,只因为我看见了自己的需要,我也懂得为了自己的需要而争取,我不想要再当一个任劳任怨的女性,而只为换来一个和谐的假象……」
何千璨终于愿意问问自己的内心,倾听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觉得别的男人身上有你的需要,你就这么放弃了这段感情?」均妮对于她的说词,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变心了,都可以搬出这么一套寡廉鲜耻的论点吗。
她点了头,沉默未语。
「何小瓜!你的爱情原来这么的敷浅,这么的禁不起考验!」均妮气得满脸鼓胀,她为哥哥抱不平,也为他心疼!
因为哥哥为了这个家,一肩扛照顾妈妈,一肩扛她唸书的费用,竟然换来女朋友的背叛,她无法接受。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解读成是我背叛了他,如果这样子会让你跟他的心情舒坦一点的话,那好……就由我担了这个罪名。是我出轨了,是我对不起他。」何千璨只好再度坚强,决定扮下这个黑脸的角色,权当她对均承最后的包容。
这一切,彷彿不管说了什么,却不能被他人理解,何千璨的心真的感到好累,也好凉。
懂得的人,即便不说出口,对方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可是不懂的人,哪怕说了再多,永远都无法被对方理解。
「何小瓜!我讨厌你,讨厌你在哥哥这么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离开他身边……」均妮一时情绪不稳,气话脱口而出,只因现实的残忍,是她不能接受的样子。
可想而知,这一场短暂的谈话,却因为各持立场与观念不同,最后也不欢而散了。
*
上班的这几天,苏梓郎的心情特别的自在逍遥,只要想起他一手策划拆散感情的战功,整个人就通体舒畅,浑身满格的战斗力,就想找个人来跟他共襄盛举一回。
当然,论起他的革命好伙伴,就是傅又笙了。
「喂,艺术品,要不要出来庆功宴?」苏梓郎打电话给他,打算邀他来疯一场。
「西郎的邀约,我肯定答应啊。」傅又笙自然的应答,好像也习惯了这样跟他互懟的对话。
「你再这么哭爸,信不信我拆了你的感情?告诉你啊,我现在有第二专长了,专门破坏人家感情的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担任得来。所以,你给我注意一下你白目的说话方式。」苏梓郎粗暴的威胁着他。
「拆了我的感情?」傅又笙心里一惊……糟了,是不是被苏梓郎发现了什么?他记得自己与何千璨的日常往来,都是在私下单独居多,应该没有被苏梓郎发现什么吧?
他得小心翼翼的向苏梓郎问清楚才行。
「不然咧?大费周章的帮你办个活动,不就是为了你跟依依吗?」
呼……好险,听这个答案,原来苏梓郎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这下子他也松了口气,「你是不是想破坏我跟依依?」
「嘖嘖,其实我看你挺不适合她的,一个美丽的一个女人配上你,可惜了。」苏梓郎摇头叹息,感到一盘好菜,给了一个不懂品嚐的人,简直暴殄天物。
「我们见面说!」听到这里,傅又笙一整个来劲,瞬间人生充满了无限希望。
他第一次听到拆散这二个字,觉得忒兴奋。
感恩苏梓郎,讚叹苏梓郎……他内心扬起了一片这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