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两种没有错……嗨,您放心,绝对有用。”阿伶走在赴约的路上,脚步轻快,连带着对电话那头的人都带着笑意,“呵,没事,之后的事我来处理就是了,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是、是。”
电话那头语气迟疑,依旧小心翼翼地确认各种事宜,阿伶耐心极好,一一回答他的疑惑。电话的最后,他推波助澜似地道:“放心,这么一来,您终于可以满足您的欲望。我呢,也可以实现一个小小的愿望。”
那头的人听到阿伶的回答,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又尖又响,阿伶不由得拿远了手机,皱起眉头。
“好,那我们到时候再见。”
说完,阿伶连忙挂掉了电话。他看了眼表,已经快到他与浅炵约定好的时间,身下的步伐自然也快了起来。周围人流越来越拥挤,证明他已经快到达目的地。
“槐安公园……这是多少年没来了。”
槐安公园是槐安市为数不多的景点。公园中央伫立着一棵百年树龄的大槐树,这棵槐树不仅吸引了各地游客,还承载了不少老槐安人的回忆。
虽然阿伶不确定自己还算不算“老”槐安人,但在选定地点的时候,脑里不知为何冒出了那棵大槐树,于是才约了在这里碰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吗?”
阿伶售票处看到浅炵小小的身影,他小跑着来到浅炵跟前。只见她站在角落,正怯生生地看着周围。今天她穿着素色的连衣裙与卡其色的针织外套,胸前斜背着一个小包。小包的背带勒在胸前,隐约地绘出了她胸部的轮廓。
“没事,我也刚来不久。”
靠近一看,才发现浅炵脸色有些阴郁。
“炵儿,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关系,人有些多,我不大习惯。那个,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
“那就好。”说着,阿伶拉起浅炵的手,自顾自地走了起来,“那我们先去看大槐树。那些事之后再说吧!”
阿伶笑嘻嘻地咧开嘴角,完全不给浅炵说话的机会。他就这么牵着浅炵买票、入场,等到了公园里头,人流才开始逐渐分散。
途中,浅炵多次想要抽出手,都被他用力回握住。他就那么拖着浅炵走了一路,来到一处人烟稀少处。他看了看左右,悄悄钻过栏杆,对浅炵道:“我们从这条小路走吧,这里人少点。”
“可这里是员工通道……”
“没事没事,以前我们俩不是经常翻墙去隔壁院子偷柿子吃嘛。”
“那时是在大农村啦。”
浅炵有些无奈地回答,但还是跟着阿伶钻了进去。
这小道走了约莫十多分钟,周围逐渐变得幽静起来。一路上行人寥寥,偶尔也有偷溜进来的游客走在回程,正满意地检查着相机。他们安静地走在树荫之下,秋风吹起,只听树叶间沙沙作响。
阿伶瞥了一眼浅炵,看到她脸色转好,便有些得意起来:
“怎么样,哥选得对吧?我小时候也有人带我走过这条路。因为人实在太少了,有些吓人,反而记忆最深刻。”
“小时候?阿伶,你来过这儿吗?”
“来过呀,我身份证可是写着槐安出生呢。哦,是‘他’的那个。”阿伶感到浅炵顿了顿脚步,可他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也就在槐安待到四、五岁吧,然后就跟着戏班四处流浪了。倒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吧,回来过一次。”
“你十二岁的时候,”浅炵低头沉思,喃喃道,“那时我好像还没来戏班。”
“是啊,不仅你没来,‘他’也是那之后才来的。”
要说起那时的情景,他现在还历历在目。一个冬日的晴朗午后,就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哭个不停。秦川说他是被父母抛弃,所以伤心。过了几天,这小孩总算不哭了,可却显得太过安静。
“别说他了。”阿伶摇了摇头,将那奇怪的模样抛在脑后,指着前方对浅炵道,“炵儿,你看,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小路尽头。尽头是一个狭小的滑坡,阿伶先一步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浅炵下坡。
明媚的阳光之下,孩子们的嬉笑声、情侣间的谈话声、还有游客的感叹声络绎不绝。刚还幽静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吹着泡泡,比谁吹得更多更远。这些肥皂泡便坐着秋风,泛着五彩,如同斑斓的宝石向上飘去。
视线随着这些轻盈而又缥缈的泡泡向上,看到的并不是晴朗的秋空,而是绿宝石般璀璨的万华镜。茂密的槐树叶层层紧叠,但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不规则的缝隙,阳光从这缝隙里洒进来,将树叶衬得翠绿欲滴。
石板地上则映着这斑驳的树影,孩子们追着这光斑游戏,大人们也摄影留念。这棵大槐树足有几米粗,百年的岁月让它不得不折着树腰,但撑开的枝叶却一直延绵着,连同影子都去到了外头。
“怪不得这么多人来看这棵大槐树,真的很壮观。”
“是吧,槐安槐安。有这棵大槐树守护平安。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树,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阿伶指了指浅炵因惊讶而张开的小口,然后就看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这一下,两人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浅炵开心地笑。
“二位小情侣,要不要来买一对干花手链?”冷不防的,一位偻着背的白发阿婆走到二人面前,她手上拿着托盘,上面放着白色干花制成的手链。“喏,就是用这棵老槐树开的花做的。听说在这棵槐树下见证爱情的情侣,都能长久哩!”
“谢谢阿婆,可我们不是……”
见到浅炵想要拒绝,阿伶先一步站到她身前,回答道:“好啊。阿婆,一对多少钱啊?”
“三十五块。”
阿伶爽快地付了钱,然后转过身来对浅炵伸出了手道:“手给我。”
但浅炵疑惑地眨了眨眼,有些警戒地抱着手抵在胸前。阿伶见状,也不再多说,一把搭上了她纤细的手腕,将手链系了上去。
“好啦,我们这样就是一对了。”
说着,他也戴上了这干花手链,炫耀地抖了抖。可浅炵却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手。
“哎呀,小姑娘不用害羞了。几十年前,好多你们这般大的情侣,来这棵树下定情、刻字呢,那才叫个青涩呀。别害臊,这位先生可是个好人,要珍惜。”
话毕,阿婆向二人点了点头,踱着步子离开。
“好人……吗。”
“怎么了?”
“我想起五年前,秦枫也说过这个话。那是你离开不久后,我记得那天还是中秋节那天。他训着小豆子,把那小孩儿训得嚎啕大哭。我上去说了两句,却被他冲了,说:‘做个好人,开心么?’”
二人边说边走,来到一处长凳坐下。阿伶的视线则落在了浅炵身上。她额头冒着汗珠,汗珠沿着脸颊滑到颈部。于是她掏出手帕,沿着曲线轻轻擦汗。顺着她的动作再往下,就能看到她干净利落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部。
浅炵并没注意到阿伶的视线,而是有些疑惑:
“我从没见过师兄训人,还会把人训哭。”
浅炵的回应拉回了阿伶的思绪,继续道:“真是莫名其妙,所以我就和他打了起来。结果,直到最后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他应该非常、非常恨我吧,恨到把我的一切都夺走的地步。”
阿伶咬着牙,不禁提高了音量。
“所以炵儿,你一定要小心他。”
阿伶刻意地将话题转到了秦凤之身上,勾起了浅炵的注意。
她笔直地向他投来渴望的视线,即使她并不是渴望他,但至少这次浅炵的眼里终于有了他。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高兴。
“因为就是他夺走了我的身份、毁了戏班,”他捧住了浅炵的手,语气尽带悲伤与不忍,对浅炵说着事实。
“是他,亲手杀了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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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为啥阿婆说阿伶是好人?
A:花了35块买这破手链还不是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