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湛蓝,白云锦簇。
草原上,几辆越野车争先飞驰,玻璃窗外,成群结队的牛羊正在溪边饮水。
“圣地啊,这贝巴草原的空气比咱们城里清新多了,嗯…景儿也是一等一的好,是吧,童童?”后座的叶灏翔戳了戳旁边沉溺书海的方瑶童。
奈何人家太专注,根本没搭理他。
他支起下巴,开始找话。
“阿贺,你开了两个小时,累不累?要不换我来?”
“快到了。”贺戍摘掉墨镜,又扯下冲锋衣的拉链,“你打给刘琎和霁子,让他们开快点。”
“行。”叶灏翔有点儿纳闷,他总觉得前面那位侧脸很臭,对他似有不爽,但仔细看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按理来说,他们兄妹两人旅游变集体旅游,难道不应该更高兴么?多热闹啊!苯伩逅續jǐāňɡ茬𝖕õ18w.Ⅵp鯁新 綪到𝖕õ18wⅥp繼續閲讀
下午两点,一行人到酒家民宿。
车上睡得昏天暗地的苏融,下了车就生龙活虎。
“欢迎各位远道而来,光临我们贝巴草原。”民宿老板捂住左胸衣襟行着客礼道。
“我先带各位去参观一下房子。”
贝巴族的房子承袭了古老游牧民族的毡房结构,叫贝巴包,圆锥形的顶,外圈披着围毡,包中睡的是宽木榻,垫着羊毛,地上铺着牛羊刺绣的毯。
“包还挺大的,干脆我们男的睡一个,女的睡一个咯。”陆光霁提议。
“不行!”
两道声音反对,一道是叶灏翔。
“那怎么行?我肯定要和我们家瑶童睡一个窝,不睡一块,我旅游个寂寞。”
“但……我想和苏苏一起住。”方瑶童回避叶灏翔能瞪死苍蝇的眼神,一手挽过苏融的手臂。
另一道声音来自刘琎。
“光棍儿睡一个包,情侣睡一个包,天经地义吧?”
他身边的女孩脸已经红成一片。
只是,这个女孩不是陪他的上一个。
苏融去拉夏诗的手,虽然认识她还没有半天,但苏融就是莫名很喜欢她,“我们三个住一个包吧,可以聊八卦,说悄悄话,还能打牌到天亮!”
夏诗欢喜点头,像遇见了救星。
而这一说完,三道光直犀犀射在苏融的头顶,她屏蔽了其中两道,却唯独逃不过他。
她看着他,眼睛里流露着哀求,恐惧与浓浓的不安。
黑睫终究微垂,贺戍双手插兜,走向老板,“订两间吧。”
“好的,傍晚七点贝巴族有篝火晚会,大家记得来跟我们一起喝酒跳舞啊,愿你们游玩愉快。”
两点四十,三个女孩换好衣服,去看了贝巴族人的民俗体育活动——摔跤。
她们都在给一个叫士勇的汉子疯狂加油,没别的原因,单纯因为他长了张比较帅的脸。
“快看,那些羊,贼漂亮一只!”
于是,三个人又去牧场看了牧民接生小牛崽、小羊崽,还抱了圈里几只刚断奶的小羊,毛绒可爱,性格极为温顺。
接近四点,一伙热心肠的贝巴姐姐来教她们做糕点,教她们压各种形状。
“他们呢?”夏诗问。
“骑马吧,那边有比赛,游客也能参加。”方瑶童吃着说。
“我们做完,去看看吧。”苏融转过头来,捏了捏手下的糕点。
轮到贺戍、刘琎、叶灏翔、陆光霁四个人正式比赛时,三个女孩已经挤进观众区了。
四个人长得俊俏,骑马姿势更是英姿飒爽,吸引了现场一大波迷妹,加油声相当热烈。
只是中途出了些差错,刘琎意外坠马,其他三人因此停了比赛。
“没有大碍,主要是一些擦伤,但今明两天不建议剧烈跑动。”医生处理完刘琎的皮外伤就提着箱子走了。
夏诗还惊魂未定,坐在榻边陪他。
“那篝火晚会就咱们五个参加咯?”陆光霁往嘴里扔豆子。
五人陆续走出毡房,苏融最后回头看了眼夏诗,却没注意脚下。
“啊——”
被一个矿泉水瓶绊得踉跄。
六个人的视线一下集中在她身上。
得亏被及时揽住,没闹出笑话来。
后面那只大手稳稳接住了她,柔腻的背完整地贴在温烫的怀里,那一瞬间安全感满满。
他把她扶正,下巴顶在她发旋,手掌带着教育意义的拍了两下女孩圆圆的臀。
“小心点。”嗓音沉沉。
众人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走。
苏融抿唇,默不作声加快速度,走在最前面,渐渐把他们都甩开。
“怎么突然不走了?”方瑶童问。
叶灏翔瞥了瞥前面泰然自若的人,甩甩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没,走吧,哈哈,刚才想事想茬了。”
草原的夜空和城市很不一样,旷野是自由的,是百无禁忌的,一簇簇的篝火把人们的脸照亮,木桌上的食物没有经过很复杂的程序,却有着最朴实的味道。
“去跳舞吗?”有个陌生女孩问苏融。
苏融和她手拉手,围着丛丛篝火跳着记不住步伐的舞蹈。
时间一长,越跳越乱,她开始三心二意,清亮的眼睛时不时的会看一看在坐席不停喝酒的男人,看他咽东西会滑动的喉结,看他周边围着要加微信的美艳波霸和羞涩少女。
等他抬眼瞧过来,她又迅速装认真。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越是靠近,越是害怕,又忍不住去关注。
专心跳了一圈,她再次偷看,忽然发现他正在和一个年轻的贝巴族女孩聊天,两个人坐的有些近,脸上都带着笑。
他很少对别人这么笑。
酸涩的情绪逐渐爬上心头,她跳的愈发心不在焉了。
“累了吗?”陌生女孩诧异道,“你脸色不太好哦,要不要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苏融松开手,“姐姐,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下次再一起跳吧。”
女孩笑着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苏融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突然有个人拍了拍她。
她很惊讶,“士勇?”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青年壮汉士勇笑咧了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
“啊?我…我是来请你们过去吃烤全羊的,还有我们的特产巴赞酒。”
“其实是我阿妈想请远道而来的外地客人们品尝品尝贝巴风味,如果味道不错,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宣传一下。”士勇淳朴一笑,实诚的说。
“可以吗?”
苏融刚要回答,后边忽而走来一个人,“她不去。”
贺戍拉住她的胳膊,又重复一遍,“你找别人吧。”
苏融霎时气不打一处来,挣脱他的手,“士勇,我叫几个朋友一起去行吗?”
士勇一喜,“当然,全都来最好。”
于是方瑶童、叶灏翔、陆光霁都被叫上了,有免费的不吃就是笨蛋了。
贺戍蹙眉,他阔步跟上,在众目睽睽下,拉着她:“你在闹什么?为什么生气?”
方瑶童快过来时,她推开他,“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生气的,我只是饿了,想吃羊肉!”
贺戍没能抓着她问完,人就跑了。
士勇的阿妈热情好客,请了八桌,都是过来旅游的客人。
“这是我们的特产巴赞酒,入口醇甜,味甘爽润,各位可以尝一点,如果觉得好喝的话,我们会免费赠送一些,来者是客,只愿客人们回家后能向亲朋好友推荐推荐我们的巴赞酒。”
苏融吃了半只羊腿,已经吃不下,她倒了杯酒,贺戍站在空旷的草地抽了几根烟,回来后坐在隔她三四米的对面。
“苏苏,好喝的,但有点……不像酒。”
听到方瑶童这么说,以及对面也没有要阻挡的意思,她端起,一口闷。
没有很辣,余味酸涩,有些烧心。
“童童,我们干杯吧!”
然后,两个女孩一杯接着一杯,没完没了的喝。
贺戍瞅了眼旁边两个喝得虎头虎脑的酒鬼,放下筷子。
短发女孩被半揽在男人的腿上,她醉态迷离,脸泛红光,还剩些微意识,她抓着他冲锋衣的领口,质问:“你,你好过分,你朝三暮四!”
贺戍被骂得怔愣,掐她下巴,轻哂:“人都认不清了?嗯?”
“你,你才认不清,就是你,贺戍王八蛋!跟漂…亮妹…妹聊的很…开心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让开…让开!”苏融气歪了脸,继续给自己倒酒,“唔,真好喝,飘飘欲仙。”
“真说的是我?”贺戍默了片刻,想到当时他先前确实是跟一个女人说了几句话,他勾起唇,把人扛起来,“原来我妹是只醋精。”
苏融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倒在他怀里,她皱起鼻子如挠痒般捶他:“一股烟味!”
“想听我和她聊了什么吗?”
“不想。”
“她问我——”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问我在看谁,我说,一个不会跳舞的傻瓜。”
“她又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笑了笑。”
“她最后问我,要不要买套贝巴民族服饰给她,当做礼物,在她们这里,男人送女人衣服,等于求爱。”
“我提前付了钱。”
“融融?”
贺戍垂下眼,怀里的女孩抱着偷拿的酒壶,她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她似乎一点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