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古言 > 御宠医妃 > 第1087章 别(1)
  “爷,元小公爷过来了!”
  他两个天生有“欢好被打断体质”,吻得正起劲,突然来这么一声,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都不免有些好笑。夏初七咳嗽一声,坐了回去,在赵樽回应“快请”的时候,顺道把桌上的花生米捡起,塞在他的嘴里。
  “大冬儿的,小两口好生暖和——”
  元祐是面带着笑容进来的,不过,那一双赤红的眼睛,那掩不住的倦色、还有下巴上一层青幽的胡碴子,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一入屋,看赵樽两个人恩爱的样子,他眸子稍稍掠过一抹黯然,不过,转眼消失,似是未有受到任何事情的影响,大剌剌坐了,捡起盘中的花生米,便丢在嘴里。
  “无事不登三宝殿,天禄,我找你事儿来的。”
  “……”赵樽正嚼着花生,一时无言以对。
  夏初七眉梢一扬,玩笑似的调侃。
  “是找他有事儿来的,还是找他事儿来的,你得说清楚。”
  换了往常元祐一定能与他们抽疯玩笑一回,可今儿他虽然面上带笑,却明显没有什么玩笑的心情。入屋的第三句话,他就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要与你们一道上北平。”
  夏初七一惊,与赵樽对视一眼,“你怎么去?”
  元祐丹凤眼微微一眯,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满上,似是陶醉地凑到鼻端嗅了一下,却不喝,又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地笑,“小爷要做的事,谁能挡得住?我已经上疏皇帝了,想北上,随便给我派个什么差事都成,小爷不嫌!”
  “他允了?”
  “还没有。”元祐微微冷笑,“不过,总会同意的。”
  赵樽笑了笑,接过夏初七递来的枸杞山药粥,拿勺子轻轻搅了搅,舀一勺入口,看他一眼,眉头一蹙,“这当儿你这要求,那可是戳他的心窝子。”
  “反正我会有法子,他不成,不还有乾清宫那位么?”元祐向来诨惯了,洪泰帝心底对他有愧,只要不超出底线,一向都是惯着他的。
  只不过这一回,夏初七觉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你为什么要去北平,可是因为……乌仁?”
  烛火轻轻一摇,元祐脸上的表情顿时阴霾了。
  “关她啥事儿?那小娘们儿,小爷还没放在眼里。”
  没看在眼里会变成这副要生不活的模样儿?夏初七看他口是心非的样子,真想一个拳头把他揍醒,可元祐显然不给她揍自己的机会,说罢嘻嘻一笑,又站起身来。
  “就这么说定了,反正北边我是去定了,咱们回头见。”
  看他来去如风,赵樽皱了眉头,“你这就要走?”
  “不走怎的?”元祐笑着摸了摸鼻子,“难不成,让我在这儿看你两个快活?”他潇洒转身,可走了没两步,像是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赵樽一眼,又稍稍凑近,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天禄,我知你此去北平的凶险,但我一无返顾跟随,也一定会为你鞍前马后,帮衬到底。只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赵樽看他半晌,淡淡问,“什么请求?”
  元祐神色一怔,松开手,又嘻嘻笑了,“什么请求我现在不说,说了你也办不到。你只需要记住。等你将来登顶庙堂之日,一定为我办一件事。”
  他一阴一阳的态度,看得夏初七很是着急。不过赵樽却似是知晓一些什么,并不诧异,“去吧。”
  “好兄弟!”元祐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捶了捶,轻笑一声,唇角勾出一抹邪邪的笑容来,“行了,不耽搁你两个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爷我也还有小娘等着,先走了嘞。”
  他装腔作势地行了个揖礼,也不管夏初七与赵樽如何想,犹自迈着悠闲的步子,哼着悠闲的小曲儿,大步离去了。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在他哼哼的曲子里,帘子无风而动,摇曳出一串悠扬的声音来。
  屋子里面静默了片刻,赵樽喟叹一声,看着面前的枸杞山药粥,淡淡看初七。
  “你为何不给他盛一碗这养伤妙粥?”
  “你晓得的。”夏初七道,“这个是治外伤的,他是内伤,治不了。”
  “哦?”赵樽挑高眉梢看着他,突然放下粥碗,把她狠狠揽紧过来,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才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縻挲着,“阿七,爷也有内伤。”
  “啥?”夏初七听不见他的话,为免他起疑,掰开他的手就抬头看去。却见他唇角艰难地抽下,然后万分沉重地抬高她的下巴,喑哑着嗓子严肃说。
  “爷脐下三寸有一肿处,请小神医,治治……”
  夏初七唇角微微一颤,睨着赵十九轮廓分明的俊颜,还有那一双专注看人时深邃且有力的眼,心脏怦怦乱跳着,震惊了。赵十九会说这么牛氓的话,实在让她始料未及,至少脑子里盘旋了三转才微微吐出了一口浊气儿。
  “赵十九,你确定没病错地方?”
  “阿七要不要检查一下?”他凝视着她,眼里里的攻击性明显。
  “看出来了。”夏初七再吐一口气,点头,“内伤不轻,得治。”
  赵樽微微一眯眼,觉得她这么干脆肯定有诈,那紧着她下巴的手,不由轻轻一晃,低低问,“那小神医,打算如何为爷诊治?”
  烛火下的赵十九,容色更增几分高华。夏初七与他对视着,轻咳一下,口干舌燥地舔一下嘴唇,小狐狸似的,咬住他徘徊在嘴边的手指。
  “这般如何?”
  手上温热的触感传来,赵樽心里一动,高冷的姿态有些端不住了。他不着痕迹地放开她,身子往后挪了挪,不急不徐地道,“罢了,还是不要治了。”
  夏初七怎会察觉不出他身体的异样?
  狡黠一笑,她嘴里嘿嘿有声,凑过去又抱紧他脖子。
  “咦,有病,怎么能不治?咱不仅得治,还得治标治本,彻底治断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