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奇幻玄幻 > 救命啊!我是女神,不是勇者! > 原来王后也是傲娇
  回到城堡我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澡,不是换衣服,也不是向主祭炫耀我大安眠女神的凛凛威光。我该做的第一件事是找王后算帐!
  叫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来杀我,只是剷除政敌的政治筹码,我可以不介意;叫质朴敦厚的士兵去刺杀王子,算是进行健全的政治活动,那也还好。但动用战争规模的正规军对付连枪都拿不太稳的新兵是什么鬼?做得出这种事的王后,还算是人吗?
  「勇者大人,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直接过去是见不到王后大人的。」
  我抵达城堡马之后就往王后的起居室走,大叔跟在身后不停地叫我,说什么想见王后,需要先书信往返敲定日期才符合礼仪。
  「敲定日期?你有看过雷公劈人之前还先寄信通知的吗?我跟她敲定个鬼日期?」
  「话不是这样说。」
  「烦死了,放手!」
  我继续往前,结果没走两步,手腕就被抓住。本来想狠狠给不识相的大叔一拳,转头却发现抓着我的人是罗莎。
  「可琳姐姐,你这样真的见不到王后。」
  「罗莎,你怎么可以站在大叔那边?」我向罗莎说:「你知道吗?他们就是你。如果你那时候成功了,现在被对付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还有心情写信?」
  「我不是说写信的事。」
  「那你是说什么事?」
  「可琳姐姐。」突然罗莎吸了好大一口气,她说:「你知道王后的起居室在哪里吗?」
  哎呦,对喔。大叔这个奸巧的傢伙,居然没有提醒我这件事。我狠瞪装蒜的大叔。直到我发出「嗯?」的威吓声音,大叔才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你给我记住。」
  我闷头往大叔指的方向走,罗莎伸手拦住我,她咬牙切齿地说:「杜洪大人,不要欺负可琳姐姐是路痴,请您、给我、走在前面!」
  「王后,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
  「勇者大人,请轻声一些。」王后的走狗挡在王后的起居室门口,不让我进去。他双手抵在胸前,不停地用眼神向我身后的大叔求救。他说:「王后不会会见临时的访客。您这样坚持我们也很为难。不如这样,我呢,这几天向王后传达勇者大人想晋见的意愿。如果王后殿下有空了,我再将王后的会面邀请函给勇者大人送过去。这样好吗?」
  「这几天?你是想拖延时间吗?」跟小嘍囉沟通没有用。我伸长着脖子对躲在房里的王后大喊:「只敢躲在别人背后做小动作,你这个胆小鬼!」
  突然门开了,一名女性侍从和王后的走狗说悄悄话。王后的走狗点点头,他恭敬地侧身、为我指路。
  「勇者大人请进去吧。王后殿下在等您。」
  王后的起居室和我的房间截然不同,这里宽敞、舒适,还飘有淡淡清香。圆润的实木傢俱让空旷的空间显得温馨,地毯、掛垫等柔软的摆饰消除巨石建物的呆板僵硬。房间最内部还有带门的阳台,採光和通风都很不错。
  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感受到王国的富庶。
  王后坐在阳台的茶桌,摆摆手让我过去坐下,大叔和罗莎则直接站在我的身后。她的侍从上了一壶新茶。王后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
  「勇者大人,您在我们这里生活还舒适吗?有没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
  「没什么特别的,但是……」
  就在我要带入暗杀的话题的时候,王后平顺地接过话头。
  「不过我看你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有吶。我让手下的裁缝为勇者大人做几件衣裳吧?」
  我看了看身上的粗布衣。大叔是有帮我准备外出狩猎用的服装,但是我两天就要换一次衣服,所以最后都是穿村民的旧衣。像我身上这件,是老猎人孙女多莉小时候的衣服。哎呀,难怪那个被骂得回去找妈妈哭的骑士以为我是村民……
  不对,现在话题的走向有点奇怪。
  谈两句话就被王后夺去主导权,冷汗攀上背脊。我冷静下来,拉拉衣襬,挤出微笑,尽力表现从容。
  「没关係,这也很好。」
  「怎么这么说呢?有相应的身分,就应当有相应的仪容。勇者大人穿成这样,如果在外面被认成逃离耕地的农妇,还能号召眾人吗?」
  「话是这么说,但就算身着三重华服,头带金黄宝冠,也不能让人民免于魔兽侵扰呀。」
  我用王后对人民受难的不作为,把王后的话塞回她自己的嘴里。王后嘴角抽搐着微笑,喝一口茶。
  「说到这次的魔兽讨伐,小犬有为勇者大人添什么麻烦吗?」
  「麻烦吗?麻烦是有呢,很大的麻烦。」
  「是这样吗?」王后颤动一下眼睛,一瞬之间露出戒备神情。
  你以为我要直接发难吗?太天真了!
  「西维尔特领主大人对于凯旋归来的王子殿下太过热情了,派了三、四百人的弄臣夹道欢迎我们。民眾看到,还以为领主大人为了讨好我而小题大作,这对勇者的形象是个麻烦吧?」
  「三、四百人?」王后「呵呵」假笑两声,她说:「我只是交代西尔维斯特稍微照顾照顾小犬,没想到他这么尽心尽力。他这人啊,就是太老实了。」
  王后的意思是说,她只下达刺杀王子的指示,但不晓得西尔维斯特确切的手段吗?那么,王后还是有教化的可能,可以拉拢看看。我稍微整理思路,开始铺陈话题。
  「我倒是觉得,是王后殿下太老实了吶。」我喝一口茶,让王后酝酿好奇心。我说:「如果是我,就不会要西尔维斯特领主照顾王子殿下。把王子殿下好好地留在王宫里,他原本的侍从就会服侍他服侍得服服贴贴,王后殿下还用得着找駑钝的部下来照顾王子吗?」
  王后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困惑,她说:「照顾小犬真是辛苦勇者大人了。不过我和外子都想要小犬能出外歷练看看……」
  「这话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说的,是为王后殿下说的。」
  发现王后以为我在抱怨王子入队的事情,我赶紧打断她,把话题导回正轨:「照顾王子殿下,不能达成王后殿下的目的。只有王子殿下好好活着,王后殿下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照顾』、『好好活着』……」王后露出真的很困惑的表情。「勇者大人,您这比喻我实在听不明白。」
  吼,所以说,我最讨厌高来高去!我摀脸叹气,对王后说:「我的意思是说,杀王子对你没有好处。」
  「勇者大人在说什么?」
  「不用装了啦,大家都知道。」我向王后摆摆手。「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东西跟你做的事不一样,我看得真的很烦!」
  「勇者大人?」
  「你想要权力吗?好,假设你想要权力。那你汲汲营营除掉王子,安排玛丽莲娜的王储和公主结婚,然后统合两个王国之后,你会变成什么?」
  这次王后没有接过话头,我继续说:「你会变成『已经覆灭的王国的馀孽』!你以为你在玛丽莲娜的家族会理你吗?大家都忙着上位,谁理你呀!你穷忙十几年,浪费青春跟肥仔国王跳圆舞曲,最后把成果双手奉上。他们会感谢你吗?他们还会认为这是你欠他们的呢!」
  王后抿抿嘴唇,最后开口:「那你觉得呢?」
  「王子那么听你的话,你就给他找个自己满意的媳妇,等两人生个小王子、小公主,对孙子们好一点。你看国王那个肥仔样还能活几年?到时候整个王国上下老小都把你当奶奶,你还怕自己不是地位最高的人吗?」
  「说得好听,要安抚本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在这里的侍从,还有西尔维斯特领主那些附庸,在玛丽莲娜就只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但在塞洛迪斯——在这里——那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权势。你待在这里,他们除了情绪勒索之外还能做什么?」
  光是想像王后娘家予取予求的嘴脸就让人生气,我双手环抱在胸前,撇开视线,靠坐到椅背上。我继续说:「所以我才会说你做的事跟你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你要做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嘛。被他人宰割还沾沾自喜,看着就烦!」
  过了两秒没有得到王后回应,我回头,第一眼看见的是王后交叠在长裙上、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然后是微微内收的肩膀,最后是长长的睫毛。王后半掩的视线低低地望过来,一副娇怜可人的模样。
  凌人的气势消失,我第一次得以直视王后的容貌。她是那么地年轻、那么地娇弱、那么地惶惑不安。
  头皮一阵发麻。
  「你干嘛?」
  我一开口,王后轻咳两声,她抬头挺胸,下巴微微抬起,热切的视线重新蒙上冰霜,变回原本的刺人模样。她说:「你今天来这里,究竟想要什么?」
  「我没有想要什么,我只是很生气……」
  嗯?等等,这是王后同意跟我们同一阵线的意思吗?这样的话要打铁趁热才行。心里这么想着,我说:「我想要钢和木材。」
  「钢和木材?」
  「这次参与讨伐魔兽的士兵都只穿藤甲,也常常因为枪品质不好,在战斗中折断而受伤。而且我看就连西尔维斯特的主力部队,也只有少部分的骑兵能有完整的装备。如果之后想要继续讨伐魔物,甚至扩大远征队的规模、征伐魔王,都需要足够的鎧甲和武器。所以,我想要钢和木材。」
  「说到底还是为了人民吗?」
  「我是女神嘛。」随口应答,看到王后的表情不对,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我是说,我是女神派来的勇者嘛。心里担心的本来就只有人民而已。」
  王后想了一想,她说:「木材的部分可以跟我的小叔商量,让他从玛丽莲娜运过来。但钢材就有些麻烦。有规模的矿场,不管是煤矿还是铁矿,都受到克特文的控制。偶尔弄一批货还可以,要增加私运的规模并不是很容易。」
  我想起国王在晚宴时自豪地介绍王国的农產品,我说:「那可以用食物或者丝织品跟他们交换吗?」
  「勇者大人是说贸易吗?」
  「暗的不行就明的来,用勇者的名号主导和平贸易,他们也不好拒绝吧?」
  「如果是勇者大人的话,是可以试试看。」不知道为什么,王后笑起来,她说:「我帮勇者大人安排商队吧。到克特文的关口不是很远,这次就先拜访为克特文守关的马歇尔公爵。」
  「不先跟克特文的国王商议吗?」
  「勇者大人,克特文的君臣各个都像小孩一样,是没办法用道理沟通的。关于政治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喔,是。」
  王后亲切起来,让人不太习惯。怕待久了不小心惹到王后,王后又变卦。我决定见好就收。向王后告辞,临走之前,王后叫住我。
  「勇者大人。」
  「是?」
  「关于你说的,我满意的媳妇。」王后的视线偏向一边。虽然她和王子没有血缘关係,但在那瞬间,我似乎看见王子害羞时的表情和王后重叠在一起。只听王后说:「我已经选好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呢。」
  我挤出尷尬的微笑,缓缓地退出王后的起居室。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王后要特别跟我提这件事,但我心里有股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罗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