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店长怒吼.
但已经来不及了,蒋世宝满脸是血,几乎进了抓狂状态,看到东西便扔过来,他突然用尽全力推倒了摆放在架上的装饰灯,装饰灯拉扯天花板上电线,劈哩啪啦,些许火星落下,瞬间点燃满地的酒精.
「失火了!所有人都出去!」店长高喊.
他驱赶还躲在厨房的打工厨师,还有其馀看热闹的客人,但店内漆黑一片,只剩下凶狠的火光,还有密布的黑浓烟.
我弯着腰吸取地面最后的氧气,四处寻找王睿盈和萧博宇的身影,但始终不见.
浓烟窜进我的气管,占据我的肺部,让我快要无法呼吸,就在看见王睿盈无助地蹲在一张餐桌下时,我的后脑杓突然一个刺痛,像是被重物击中感觉.
吭也没吭,我就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时,店长气喘吁吁在我旁边,他把我的手臂从肩上放下,然后坐在乌黑柏油路上,顏面朝天大口喘气,我从地上撑起身体,看着眼前的情况,无法置信,消防队的人已经到了,火势大到无法控制,附近居民与围观客人都退到安全地方.
「王睿盈呢?」我情绪失控的问店长.
「不知道.」
我从地上爬起来想再次衝进浓烟密布的店内,但被两名消防员拦下.
「等等,我朋友还在里面!」我挣扎想挤过他们的拦截,身体用力向前推挤.
「不准进去!」一名消防员对我咆啸.
「我要进去!」但我力气没有他们大.
这时一团带有衣服色泽的影子从大门出现,与不断窜出的黑浓烟一起.
萧博宇揹着王睿盈衝出狭小的店门,赢来所有围观人群的喝采,他又一次如英雄般的降临.
王睿盈看起来没事,只是在他肩上昏过去,萧博宇脸上却有多处烧伤,完本帅气完好的一张脸,现在被血水与红肿覆盖,我都快认不出他了,他与王睿盈马上被送上救护车.
救护车警笛传遍寂静的夜间小巷,这整件事隔天上了新闻,所幸没有太大的伤亡,资深校长被记者採访到不知该如何回答,警方跟着介入调查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店长的营业执照查证后是偽照,我和王睿盈被警察传唤好几次,到警察局录了好久的口供.
我一五一十地坦白所有知道的事情.
教务主任被揭发课后私自开课赚取额外收入,没有营业证照,连同许多老师一起涉案,还有也承认流放考试解答,让学生顺利过关,他在校长同意下自行离职.
「我还能怎么做?家长要成绩,学校要升学率,你们知道能有这样的升学率我付出多少吗?」他离开学校前几天,情绪激动的在校长室说出压抑许久的内心话.
这整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外婆,阿姨更不用通知,她连我现在几年级应该都不清楚,我们和所有闹事同学都被学校记上两支大过.
蒋世宝的母亲气不过,又跑来学校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像泼妇骂街的怒吼了半个小时,才被其他课的老师劝离.
「他就是个没在念书的坏学生,学校应该要让他休学,这种垃圾不应该念这样的好学校…」蒋世宝母亲扭曲胀红着脸,在教室门口对着我骂,而我直接将食指塞进耳朵.
萧博宇没上学一整个月,躺在医院休养,教室后原本他的座位空空的,还佈上一层灰尘.
「嘿,开心点阿,我又不是死掉了,你们两个是在难过什么.」萧博宇躺在病床上,身上有大片面积贴上人工皮.
「我害你变成这样…」王睿盈低着头说.
「是我不该这么衝动先打人的.」我懊恼的说.
病房陷入一阵沉默,
「来唱歌吧!」萧博宇提议,他拿起父亲送的乌克丽丽刷了两下.
于是我们在病房上演小小音乐会.
自从餐厅失火事件后,王睿盈与萧博宇的关係似乎变好很多,两个人如破冰般的能自在聊天了.
「那间网咖禁菸区通风系统有问题,菸味会一直从空调管喷出来.」萧博宇无奈表示,他在一次的病房演唱会后,朝以往总是最他不理不睬的王睿盈摊牌.
「咦?」王睿盈惊讶问.
「没办法,人们总是有这种奇怪的观念,有刺青的人就是坏人,书念得好的就是好学生.我哥被误会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到现在我爸还是很不能谅解他为何去刺青.」萧博宇一面收着乌克莉莉,一面淡淡的说.
「所以是我误会你们嘍?」王睿盈有些迟疑.
「没关係啦!母狮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萧博宇调侃的回.
「你欠揍…」王睿盈咬着牙捲起袖子说.
「等等!我是病患耶!」
一瞬间像冰释般,他们俩的气氛融化了.
我三人总是在假日相聚在萧博宇的病房,王睿盈对萧博宇的态度不像初相识时这么紧绷.
反而是我有股说不出的焦虑,看着眼前的俩人默契逐渐上升,我只能低头继续帮忙打着拍子,然后对自己说,别想太多.
阿姨和父亲的恋情,像是热恋期过了就无味的咖啡,他们开始在电话两头争吵,父亲也渐渐没有来我们住的公寓,这让我心情好些,至少不用遇到他,不会想起自己不堪的背景.
但阿姨把怒气发洩在更多吸毒上,带回来不同的男人频率更高.
我看着房间墙上逐渐迈向的十八岁生日,然后背起准备好的行李,锁上房间,搭车回乡下外婆家.
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大院子,有外婆插着腰笑盈盈地欢迎我归来的地方.
「呼!辰轩!」外婆拉长音在门口对着我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