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将军与我倒是许久没这样悠闲的下棋了。”
身穿黄袍的男子看起来也甚是年轻,温润有礼,玉树之姿,对比面前眉眼锋利的男子,显得温和许多。
“皇上公务繁忙,傅捷哪敢打扰。”
傅捷爽朗一笑,手中黑子也随之落下。
“我看傅将军才是忙人,听说昨日又迎了一妾,倒叫人好生羡慕,若孤没记错,这是第十个妾室了吧。”
黄袍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语气,甚是为属下开心的模样。
“惹皇上笑话,傅捷平生无甚爱好,就爱美人,这托皇上的福气,国泰民安,没生战事,倒教我贪欢之欲旺盛了些。”
傅捷说起浑话也不羞恼,痞里痞气如乡间小民。
商耀也不介意,眼色定定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一副认真的模样。
“傅将军劳苦功高,如今也的确该是享受的时候。”
“哈哈,谢皇上体谅。”
“前些日子,左丞相跟朕提起,有意将二女儿嫁与将军做侧夫人,又怕唐突了,便让朕来说媒。”
“哦?可是那才冠晋城的左馥小姐?”
傅捷一听,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正是,看来傅将军已和那小姐见过了?”
“倒是有一面之缘,但臣这一介莽夫,何德何能敢摘那千娇万宠的花儿?何况只是做侧夫人,实在委屈。”
“此话差矣,将军铁血柔情,丞相自然放心将女儿托付与你,只怕将军眼高,瞧不上那贵女吧?”
商耀眼色一沉,悠悠地望向傅捷。
“不敢不敢,只是微臣这才将将迎了个新妾,立马再迎一个,只怕家里那位要吃醋的。”
“将军果真对妾室们优待有加啊。既然如此,朕也不强求了,不过......过几日便是花灯节,今年国内无战事,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不如将军就把妾室们都带上,也一睹皇城的辉煌吧。”
“这......臣的妾室们都是粗鄙之人,怕扰了圣驾。”
“无妨,我倒想看看将军娶的妾室是何等容貌,将军整日藏着掖着,有何可见不得人的?”
“既然皇上盛情邀约,那臣便替家中妇人谢过,花灯节那日定带她们来瞻仰一二。”
“如此甚好,爱卿也无须太过负担,只是带来与嫔妃们走动走动,毕竟你我出生入死、情比兄弟,无须那般见外。”
“是。皇上真是棋艺高超,说话间竟已经赢了。”
傅捷执棋顿住,一见棋盘,黑子已被白子围得满满当当。
“哈哈,傅郎棋艺倒是退步了不少啊!”
商耀笑开,本就俊秀的脸庞,愈加意气风发。
棋已定了胜负,傅捷随即告辞。
马车上
“将军,今日皇上这是何意?”
贴身侍卫傅安不解地问道。
明知将军会拒了这亲事,皇上偏要提起,看似做媒,实则想引后面邀请将军的家眷去皇宫,大臣妻妾去参加宫廷聚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看皇上这意思,倒想让将军将妻妾全部带去。
“想探夏卿是不是在我这儿,看来是还没死心。”
傅捷一想起这皇帝对夏卿超乎寻常兄妹的情谊,心里就有无名的火直冒出来,恨不得一把烧了皇宫,再见不了那探究的眼。
可是都一年多了,怎的突然又怀疑起来。
“这......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傅安也知,夏卿这女人,就是将军的逆鳞,摸不得、碰不得,觊觎更是觊觎不得。
“他想检查我的妾室,那便给他查,正大光明,才会断了他的心思。”
傅捷摸索着茶杯的纹理,眼中冰冷一片。
他娶了这么多妾室,可不就是为了让他消了疑虑么。
下了马车,傅捷就急冲冲地往梧桐园去,才分开一个早上,他就想她得很。
“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含羞带怯的呼唤声响起。
傅捷转身望去,有些不耐,这是谁呀?敢挡他的路!
“这是您昨日娶的索姨娘。”
傅安见自家爷一副要发火的样子,连忙提醒到。
那方女子摇曳着身姿缓步走来,脸上羞红一片。
“将军才下朝回来吧,要不要去清苑歇息歇息。”
女人一袭粉红衣衫,衬得人比花娇,明眸皓齿,眼睛里闪着碎光看着他。
傅捷看着女人仰着头,一脸崇拜的目光,脑海里不自觉想到那张清绝的脸来,这索姨娘的眉眼甚是像她,不然也不会娶进门,可是终究也不是她,她那娇气样,除了床榻之上,求饶的时候有几分专注,其余的时候正眼都不给他一个,躲都来不及,更别说这样崇拜的目光。
府里这么多人像她,可也只是像,完全不是她,也替代不了她,所幸把她找回来禁锢着,逃也逃不了,安静地待在身边,任他宠着、惯着。
傅捷心里越想越发气恼,那女人再怎么宠、再怎么惯,还是那清冷的样子,还不如养个狗儿懂得报恩。
“我还有要事处理,索姨娘无事便乖乖待在房里,莫要胡乱晃荡。”
索姨娘也是不巧,正遇上傅捷心情不善,傅捷说完便走,也不理会身后女人震惊的模样。
入了梧桐园,越过那杂草小道,便见宽阔的庭院,只见一排高树围成一个圆形,将房屋和花园圈起来,说是花园,倒不如说是花田,田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参差不齐,争奇斗艳,但桂花香味更胜一筹,浓郁了整个院子。
走过花田中间留出的小道,便踏上一座小桥,桥是白玉石建造,刻着奇珍异兽,桥下是一汪方形小湖,睡莲的叶子浮在上面,时不时有鱼儿跃出呼吸空气,过了桥,再往里走,便是几处房间,匹配着后面树的幅度,围成个半圆。
房间里静悄悄的,想来这时辰了,夏卿也不会是在睡觉。
傅捷挥退傅安,自己提步寻去。
在那房屋建筑的侧后方,找着了夏卿。
此时夏卿正仰躺在鱼网做的秋千上,闭着眼,似是睡着了,但许是浅眠,一察觉到有脚步声来,便惊吓似的睁眼。
那眼里湿漉漉的,带着迷蒙,流光溢彩,仿若最好的琉璃。
“卿卿倒会享受,也不怕着凉。”
傅捷见她醒了,便附身揽上去,似要将她抱起来。
“我......我自己走。”
夏卿微微挣开傅捷的怀,逃似的从秋千上翻下来站起,利落得很。
傅捷也不阻拦,只笑着看她像受惊的猫儿一般躲远。
夏卿被这狐狸似的目光看着,心里也开始犯憷,在傅捷面前,她从来都没有胜算。
“卿卿可曾用饭,为夫饿得很,这一下朝便来你处了。”
“未曾,我马上唤阿夏传饭。”
夏卿听他故作温柔的语气,心里越发不安,说完也不看他反应,径直走开就要去唤阿夏,虽然明知在傅捷的地盘,怎么躲避也是枉然,可是本能驱使,还是想离那头狼远一些。
不多时,阿夏布好菜,便退下,又留夏卿和傅捷独处。
“傅将军,用膳吧。”
夏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淡一些,她怕极了傅捷这痴笑看她的模样,总透出风雨欲来的势头。
可她又倔强地不想露出怯意,傅捷这厮,委实变态,每每她显露出害怕的意味,他便非要想尽办法地将她逗哭。
“卿卿可知我今日去见了谁?”
傅捷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个肉块放在夏卿碗里。
夏卿见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闷声吃着碗里的东西。
半晌,才听那人道。
“便是你那禽兽哥哥,竟是还惦念着你。”
傅捷似笑非笑,眼神越发灼热地看向那乖乖吃着碗里食物的女人。
“卿卿,你可想他?”
傅捷欺身而上,眼睛定定地看着夏卿,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情。
夏卿愕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倒是没想到傅捷是在这儿等着她。
商耀么?既然已经当皇,又寻她这妹妹做什么?
不过自从她被困在这里,倒是许久没有听说过商耀的消息了。
商耀是哥哥,可她却不一同姓商……所以,她是谁呢?思及这个问题,她竟有些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