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正好来到童忍她们的组别,确认他们的食物烤好了没,听学长姐的经验,烤肉的时候总是会有组别比较不会烤,而这就是我们学长姐需要帮忙的地方了。
「喂,你们东西烤好了没?」我走了过去,说。
「还没呢。」廖家纶调着火候,说:「千皓,这火有点升不起来。」
这组的队辅是廖家纶跟池裕岑,跟我算是还不赖的朋友,虽然我是风云人物,但真正让我敞开心胸的也只有他们两个而已,他们两个之间有不知所以然的关係,虽然他们不说也不表现出来,不过身为最大的电灯泡的我总是能窥探出一二的。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啊?连个火都用不好。」我嘖了一声,蹲了下来处理火,不一会儿,火就升了起来,「喏,这样不就好了吗?」
「果然是千皓。」廖家纶哈哈大笑,我都怀疑他一开始就是要让我做了。
「当然,老子可是露营天才。」我翻了翻白眼,我大一的时候便加入童军社,磨练了一年,这些经验不是假的。
「他讲话真的很粗鲁。」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喂,那个学妹?你说什么呢?在小看我吗?」我不爽的往那边看去,印入眼帘的,是童忍还有她的朋友。
「靠,他的听力也太好。」叫做林采颖的学妹叫了一声,躲到了童忍背后,正巧让我更看清楚童忍的脸了。
有一瞬间,我几乎走神,因为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想我们应该曾经在哪里见过。
「学长?我看是您听错了吧。」她这时笑着说。
「我的耳朵可是很好的。」我凑近她的脸,她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看我,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女孩,「你们是不是在小看我啊!」
「学长,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在小看你呢?是不是因为你对自己很没有信心?才会这样一直担心别人很小看你呢?」她微笑着摇摇头,一脸嫌弃。
「喂!我才没有没信心!你等着看好了!」我差点没气得跳脚,直接走人了。
后来我烤了一大盘肉,跑来拿给童忍,想听她说我很厉害,结果她说:「一盘烤肉好像没办法证明你很厉害呢。不过谢谢你的烤肉。」
「什么!我又被小看了吗!」我大叫,「你再继续等我!」
虽然童忍总是对我这些行为一脸鄙夷,但不知怎的,明知道她没有任何小看我的意思,却总是想对她证明自己。
我还在自己应该要表演的时候叫她上台,她被怂恿上台后,依然是那个觉得我到底在干嘛的表情,我哼了一声,问她会不会唱《千年之恋》这首歌,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便一起合唱了这首歌。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掛
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爱恨全喝下
童忍的歌声很轻柔好听,乾净不带杂质,是那种可以去比赛的嗓音,而且,听着她的歌声,让我想到了母亲,母亲她常常背着我,一边哼着歌一边哄我睡觉,我差点失神没接到歌,但最后还是成功和她合唱完这首歌。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你还爱我吗我等你一句话
————戴爱玲信乐团《千年之恋》
当我们唱完后,台下欢声雷动,童忍看起来有点侷促,这让我有些发笑,我对着她比了个讚,说:「你,很厉害!」
「谢谢您,您也不错。」童忍彬彬有礼的说,「学长可别太小看我喔。」
「我还是会证明我比你还强的!」我哼了一声,我才没有小看过她,都是她在鄙视我吧?「你是个好对手!」
「彼此彼此。」童忍看着我的手,伸手握住,露出微笑说。
在那一刻,我的世界彷彿只剩下她的微笑,心中的鼓动彷彿在告诉我,有什么在这一刻不一样了。
*
在那之后,跟着童忍变成了我的日常,无论是帮他们的组别抬水还是做杂事,我都一手包办,廖家纶可爽得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把忍许配给你,条件是你帮我们做完所有杂事。」
「她又不是你家的。」我翻了翻白眼,这时,我偷听到童忍跟林采颖的聊天,在他们聊完后,我忍不住上前跟着童忍,问他们在聊什么,她一脸嫌弃,直接走了,但我不屈不挠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突然停下来,让我撞到她为止。
「忍!你干嘛停下来!」我摸了摸鼻子说。
「学长,您就老实说吧,为什么要一直这样跟前跟后的?」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
「因为,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小看我啊。」也从没有人让我那么好奇,我想。
「首先,我没有小看你,再来,真的没人小看过你吗?」她叹了口气。
「你看,你还说你没有小看我!」我指着她,故意找碴道。
「……」她一脸在看白痴的眼神。
「不过,忍刚刚在跟采颖讨论什么?」
「没什么。」
「忍不想交男朋友吗?」我想起了刚刚听到的话,问道。
「你既然都已经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再问我一次呢?」她看起来有些恼羞。
「只是想听到你亲口说嘛。」我说。
想听你亲口承认,你没有男朋友,这样我就能够继续待在你身旁。
但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童忍一瞬间失了神,我有些担心的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忍,你在发呆啊?」
「蛤,没有...」她猛的回过神,说。
「哈哈哈,反正,我问完了我好奇的事了,就先这样囉。」我说。
从刚刚的反应看来,我觉得她似乎并不简单,这让我对她產生更大的兴趣,于是在那之后,我无论何时都跟她跟紧紧,除了自己的课程外,其他时间我一律都跑去跟童忍上同一堂课,她虽然无奈,但也没有赶过我。
后来我认识了她的朋友,度璃还有伊宇,他们是一对情侣,女的一看到我就一脸春心荡漾,男的则是对我充满了敌意,我觉得他好像并不乐见我一直缠着童忍,但我并不想管她,要不要跟着童忍是我的自由,干嘛让外人来管?
有一天,我在童忍家楼下看到,一个男人来找了她。
那个男人粗鲁的把她壁咚在墙上,她一脸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我的心突然被愤怒给充满,我上前一把拉起那个男人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说:「考虑什么?」
那个男人噗哧一笑,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忍,你认识他?」我问着童忍。
「不认识。」她彷彿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回过神便躲到我身后。
「喂,我们忍说她不认识你,你可以滚了吧?别招惹她。」我恶狠狠地说。
「唔,小忍跟我可是认识好几年了呢?」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一脸疑惑,但他的口吻却像一把把刀刺向了我的心脏,「不过她想逃离我也是应该的啦,毕竟我手上有她的把柄~」
我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当时欺负母亲的小混混,母亲当时也跟童忍一样害怕吗?
当时没有人保护母亲,所以母亲过世了,但现在童忍有我,我不会放任任何人伤害她,我想。
「这位先生,您可能搞错了。」我直接衝动地上前拉着他的衣服,「您说您喜欢忍,却要用这种方式逼她?这样还算是爱吗?你只是想满足你的私慾,想要折磨她,才一直这样做的吧?」
「哇~我们家小忍果然最棒了,护花使者一个接一个呢!」男人嘲讽地说,「我来想想看,要怎么毁掉这位伊千皓先生呢?要不要让学校把他也给退学呀?就跟何义谦被赶出学校一样。」
我被他的口气激到,打算一拳揍上他的时候,童忍大叫:「不要!不要让他左右你的情绪,一切只会更糟糕的。」
「你说的对,小忍果然最聪明了。」男人拍掉我的手,和我对视,「喂,这位『学长』,你再继续缠着小忍的话,我可能得对你不客气了喔!」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才对。」我说。
「那就再看看吧~」男人两手一摊,对着童忍说:「下次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我一定会再来的!亲爱的小忍!」语毕还送了一个飞吻,才离开。
「你还好吗?」我问着童忍。
她抬头望着我,此刻我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另一个人,这让我心里感到十分苦涩,我轻轻的说:「忍,我不是他喔,不是你想要见的那个人。」
童忍一瞬间回过神,哭了出来,垂下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对吧?」
「嗯......世界上最重要的......可是......他却离我而去,我找不到他,用尽办法也找不到,我一直等,我以为等了他就会回来,可是,我等不到......就是等不到......」
我的心里很难受,我想起了因为失去母亲而难过的父亲,想起了母亲的微笑,我想要守护面前的女孩的笑容,想要守护像母亲一样的她。
「我......就不行吗?」我轻声问着童忍,但我从她眼里读到的,只有痛苦,于是,我笑着对她说:「对不起,忍,是我想的太不周到了,你赶快进去吧,别感冒了。」
这时,伊宇拿着一把雨伞从家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两个,立刻衝了上来,拉住了我的衣领:「你欺负她?」
「伊宇,住手。」童忍说。
「......伊宇,好好保护她。」我知道,伊宇跟童忍的他应该是熟识的,才会对我那么有敌意,我只是对他说了刚刚那个男人的事:「刚刚有一个人来骚扰她,她很害怕。」
伊宇瞪大了双眼,看向童忍,童忍痛苦的点点头。
临走前,伊宇朝我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很抱歉误会了我。
我只给了他一个微笑,便离开了。
雨滴不断地打在我身上,但我什么都不在乎,心中只剩下童忍的脸。
到底是谁,让童忍这么痛苦?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童忍的电话,她说,她很对不起我。
「永远不需要为了你没做错的事道歉。」我说。
母亲因为没有人保护,所以身亡,但童忍不一样。
我管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此刻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能保护她的也只有我,我不会让她像母亲一样死去的,我对我自己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