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净恩今天估计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才会如此倒楣。
没见到常乐雨就算了,还遇见一个声称自己是来自《溯源》这幅画中,要带她回去拯救一个虚幻人物的神经病。想约人出去,也不该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荒唐!荒唐至极!简直不可理喻。
「真的是疯了,才会留在那听他讲废话。」回到家中的乔净恩,内心堵着一口气无处宣洩,看着来应门的小不点,不免把气撒在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毛孩子身上。
「kaka。」乔净恩蹲下身子,捧起了牠肉股股的双颊,「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荒唐?怎么可能会有有人是从画中穿越过来?当自己在演科幻电影啊?」
kaka似懂非懂地用着两颗圆滚滚的大眼看向乔净恩,无辜的模样,顿时让乔净恩觉着自己特别愚蠢,竟沦落到要跟一隻不晓得听不听得懂人话的小狗谈心。
不过这事也不会有人知道,蠢归蠢,但也是种宣洩情绪的好方法。
乔净恩起身,走向kaka存放饲料的柜子,拿出条新鲜的牛肉乾,喊了kaka。
kaka似是闻到了肉乾的香气,抑或是听见了叫唤,总之,牠兴冲冲地跑来乔净恩面前摇尾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乔净恩手中的食物。
「kaka坐下。」乔净恩一声命令,kaka如实照做。
乔净恩挑起眉,接续说道:「kaka如果你认同我刚刚说的话,就叫两声。」
这次kaka并未听从乔净恩的话,低鸣了声,随后歪头,像是在否认。
现在连养育多年的宠物都要站在对立面,去投靠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乔净恩更觉着无语了,也确信今天真不是她的日子。
「不给你吃了。」乔净恩生着闷气,把牛肉乾放回夹链袋,「乖乖吃你的饲料吧!」话落,乔净恩走出厨房,看见餐桌上放着用保鲜膜包住的晚饭。
「净恩,你怎么可以趁着陈姨在准备晚餐就偷偷溜出去?」刚洗完澡的何思婷,头发仍旧湿着,一见乔净恩顾不及自身,赶紧拦下她。
「待在家太闷了,出去走走。」乔净恩不想再多被碎嘴,随意回应了几句就想逃回房间。
孰料,何思婷早读清了她的思绪,一个箭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开口就是质问:「该不会又是去找那个我从未见过的朋友,常乐雨吧?」
闻言,乔净恩缩回了脚,轻拧眉宇,「算是,但没见到。」反而遇见了个疯子。
这话让何思婷陷入更深的自责当中,话语不再咄咄逼人,反倒说得有些儿委婉,「净恩,找一天,我们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妈妈有认识……」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常乐雨不存在了?」乔净恩无语至极,甚至有些来气。
她实在不明白,没有见过,凭什么就说他是被虚构出来的?难道世界上所有活着的人,都得被亲眼见证过,确定是呼着同样的空气,才算真正活过?
「可是……」
「没有可是。」乔净恩逕自打断何思婷的话,拒绝所有莫须有的假设,「常乐雨就是常乐雨,不能因为你没有见过,就否认他的存在。按你这个逻辑,你的朋友我也多半都没有见过,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她们是假的、是不存在的、是你幻想出来的?」
何思婷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每一句话都堵的她哑口无言。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乔净恩如此的生气,甚至开口反驳她。
有那么一瞬间,何思婷开始怀疑了自己的揣测,亦许,乔净恩才是对的,常乐雨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是她多想了。
两人陷入了常常的沉默,率先打破僵局的是乔净恩,「我先回房间了。」话落,她走上了楼梯,却在进房门前再度下楼,朝何思婷喊道:「妈,帮我餵kaka吃牛肉乾!牠刚刚被我耍了,现在应该很不高兴。」
重新把自己关回了房里,世界又重归于平静。思绪一停摆,第一个浮上心头的疑问竟是,「不知道尉迟云回家了没。」
按理来说,根本不关乔净恩的事,更精确点来说,乔净恩压根没必要去担心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最好是回不了家,亦或是被保全人员抓到,他擅自进出展场,这样未来的日子就不必再相见,也不会再听见他提出奇怪的要求。
话虽如此,乔净恩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愧疚。当时离开是不欢而散,她对尉迟云话说得重,甚至称得上难听,明明尉迟云也没对她做出任何有实质性伤害的事。
「你是有病还是欠缺关爱?愚弄别人,看对方生气会让你心生愉悦是吗?」乔净恩甩开了尉迟云的手,满眼嘲讽,「那很高兴,你成功了,滚。」
现在想起来,无论当下有多气愤,乔净恩都该留点面子给人家。或许,尉迟云是真的有困难,才会选择撒谎,就如同常乐雨所说的,看待事情不能只光看表面。
越想越觉着心烦,乔净恩索性拿起换洗衣物,前去梳洗。让水流洗清混浊的思绪,也顺道洗去罪恶感。毕竟也是尉迟云先行招惹,否则后续的事压根不会发生。
重新躺回床上,时间将近午夜,乔净恩感受到肚子传来的飢饿感,才惊觉近乎一整日她都尚未进食,尉迟云真是害人不浅。
耐不了飢饿,乔净恩走下楼,想找寻些小零食来果腹。
然而事事总难预料,乔净恩看着空荡荡的零食柜,才想起前几日亲戚家的小孩来作客,何思婷将现有的零食,全拿了出来,至今尚未补货。
「没那么倒楣吧。」乔净恩无奈的关上柜子,内心咒骂起尉迟云,总觉着遇见他以后,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他根本是自己瘟神。
这辈子最好不要再相见,永远。
「净恩。」身后驀然传来叫唤声,乔净恩下意识缩了身子,一瞬间以为是尉迟云,想说,怎么说人人到,但仔细想想,自己此刻身处的地点是在家中,尉迟云不可能进得来,心中的大石也随之放下。
乔净恩按下墙上的电源键,瞬间灯火通明,陈姨的脸也清晰映入眼帘。
「陈姨?你怎么还没睡?」
「睡了,听见厨房有声音又醒来。」陈姨看向身后被翻得有些凌乱的檯子,嘴边拾着轻笑,「肚子饿吗?要我煮东西给你吃吗?」
闻言,乔净恩挠了后颈,耳根子有些红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话落,陈姨拉开冰箱,随意拿了几样配料出来,「你先去饭桌那等,很快就煮好了。」不过十分鐘的时间,一碗热腾腾的汤麵被端上桌。
按常理来说,人们食物都喜欢趁热吃,乔净恩不是,她喜欢把食物放到冷了,不烫口了,才会选择开始吃饭。
「怎么不吃?不喜欢吗?还是说我在煮其他的东西呢?」陈姨见乔净恩迟迟未动筷,担心是自己煮的东西不合她的胃口。
「不是的。」乔净恩连忙摆手,「是我不喜欢吃太烫的食物。」
得到了解释,陈姨也稍稍放心,时鐘滴答作响,乔净恩耐不了这样尷尬的氛围,主动开口唤了陈姨,问:「我请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这个……」陈姨欲言又止的模样,勾起了乔净恩的好奇心,同时也让不安感蔓延,若不是难以啟齿,又怎么会不敢坦荡。
「照实说吧。」不管荒唐,都不比尉迟云说自己来自《溯源》更来得没道理。
「净恩,按照工作人员的口述,下午三点的时候,你就已经昏倒了。」陈姨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播放起了一段影片,「这是当时的监控录影,没有你口中所说的「男孩」,你在摔倒后,就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