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味道正宗。
但温九儒花了高价请的厨师自然是八大菜系样样精通,除了江宁菜,做的最好的就是川菜。
只不过川菜不算他最拿手的那个菜系,比江宁菜做的稍微差一点点。
方叔给主厨交代过之后,厨师问他:“今天还是川渝风味?”
方叔笑了:“不,做江宁菜,今天太太不在家。”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怀央这几天确实有些忙, 原先定好的三个月的实习期,突然被中断。
说是附院另有项目要她跟,实习的事情往后放几个月。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这本来就是宁大心理系博士的毕业要求之一,怀央今年要准备大论文,实习时间往后拖, 难免和处理数据写论文的时间撞上,有些麻烦。
而且附院让她跟的那个项目,说实话也对她没什么帮助。
平时的话跟一下无所谓,但博三时间紧张, 怕会影响毕业。
再者, 除此之外, 还有一件事,对怀央影响有些大。
怀央虽然今年才正式来附院实习, 但前两年在这边义务干了不少活。
上学期在咨询中心跟了一个项目,用这里的数据写了两篇论文,本来和咨询中心的老师商量好, 两篇,她一篇挂一作, 一篇挂通讯。
没想到前两天接到电话, 说是她的数据用的是咨询中心的, 两篇论文的一作和通讯都只能挂这边领导的名字, 她只能挂二作。
挂二作意味着她这两篇论文白写了。
两年后毕业, 她想留在宁大做博后,需要出成果。
这两篇论文还是挺重要的。
不过要只是这样, 她还没有那么烦, 毕竟拿的是人家的数据, 虽然是等她写完了才又这么说,做的不够地道。
但人活在社会上,哪有绝对公平的事情。
怀央本来想算了,没想到咨询中心给她发过来的要挂名的领导里有王琦的名字。
这他妈,怀央不干了。
据说是王琦跟咨询中心的领导讨人情,想要两篇论文,评什么奖要用。
怀央查了,王琦要评的那个,论文的影响因素并不算大。
这摆明了是上次饭局的事王琦气不过,想方设法给她使绊子。
估计暂停中断实习让她跟项目,也是王琦的主意。
咨询中心的学生那么多,领导根本不会关心这种项目的人员调配,什么项目让谁去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论文的事情也是,用两篇论文顺水推舟,给合作伙伴个人情,真的不算什么。
但对怀央来说,这两件事情合一起,这口气她就不太能咽得下去。
实习延后她暂且可以接受,无非是往后多花些时间,忙一点。
但自己辛辛苦苦写了半年的论文凭什么挂在王琦的名下给当他成果?
李嫣然有句话说的对,她看起来总是笑意盈盈的,但骨子里确实有股反劲儿。
尽管在当下这个阿谀奉承,人情往来,充满不公的社会里你不得不为此低头,但沾上了是非对错,怀央不太想弯这个腰。
有些东西是错的就是错的,不会因为大家都对它习以为常,它就变成对的了。
总有人要把它掰正过来。
连着三天,怀央都在实验室,把王琦这么多年的履历翻了个遍。
王琦作为机构的副总,主修的也是心理学,前几年刚拿了博士学位。
怀央追根溯源,把他这些年来发的论文全部翻了个遍。
一篇涉及抄袭,四篇是中译英,英译汉,以一模一样的内容在国内外顶刊发表。
其它找人代笔的估计更是不知道有几篇。
换句话来说,王琦存在学术不端。
这种情况下,是可以举报,取消他原先拿到的博士学位,和近几年通过这些成果拿到的奖和评定的职称。
“所以你打算举报他吗?”夏琳给怀央又开了瓶啤酒,推过去。
怀央没跟任何人说这件事,自己连着忙了几天,直到夏琳觉得不对劲问她,她才讲。
夏琳听了,直接了当约了她今天在“乌樟”喝酒,还叫上了李嫣然和林怡然。
怀央接过杯子,摇了下头:“没想好。”
按道理来讲,举报是能举报的。
但普通学生举报有钱有关系的“成功”人士就不一定了。
多半最后会被压下来,院领导还要挨个来劝你,息事宁人。
李嫣然翘着二郎腿,眉心拧得跟什么似的:“王琦他要不要脸,我拿玻璃杯都没敲他头上,搞这些小动作,贱不贱啊!”
当时呛王琦的两个,李嫣然由于父亲的缘故,大家都觉得她不太好惹。
柿子挑软的捏,王琦自然就捏到了怀央头上。
林怡然想了想,靠过去:“要不要问问你老公。”
在座的几个都知道她和温九儒的关系。
怀央给自己倒了杯酒。
林怡然说的她不是没想过。
但......觉得怪怪的。
她自己的事情,总找温九儒帮忙算怎么回事。
“算了。”怀央道,“我跟他也没那么熟。”
林怡然点点头,表示理解:“好吧。”
“我帮你问问我爸?”李嫣然看着她。
怀央笑了:“也算了,别因为我这鸡毛蒜皮的事,让你爸跟心理院结梁子。”
酒喝了两瓶,怀央出去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怀保国的,一个苏琴的。
她把家里所有人的电话都拉黑了,这俩人都换了别的号码打的。
都今天这时候打过来,不约而同,挺默契,不愧也是当过夫妻的人。
谷宇把她和温九儒结婚的事儿告诉了家里。
这俩人打电话来,无一例外,都是找她帮忙的。
临星最近确实不行了。
而姜岩又进去了。
两个人罗里吧嗦,每个电话都说了有四五分钟。
怀央听得烦,三言两语把电话挂了。
八月,临安依旧很热,才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
晚上九点,怀央站在宁大后街的这条小路上,看着马路对面一排平房下的面馆和小卖部。
小卖部的门口,离地面一两米,挂了个白色的钨丝灯泡。
怀保国和苏琴,两人在电话里,一个讲临星现在有多难多难,一个讲姜岩又欠了别人钱,现在还在看守所里蹲着。
自始至终,都没问过一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有点讽刺。
他们大概不知道他们的女儿现在也在被人欺负。
怀央站得腿有点累,视线从那个冷白色的钨丝灯泡滑下来时,不期然的,想起温九儒。
温九儒工作很忙,但每次晚上回到明河公馆,开门的第一句话,好像总会问她“吃饭了吗,饿不饿”。
怀央晃了晃头,把这点莫须有的思绪从脑子里赶出去,弯腰捶了下发酸的小腿,转身回了“乌樟”。
怀央回来前,夏琳还在跟李嫣然聊天。
李嫣然还是抱胸翘腿的样子,皱眉:“她那么拼干什么?”
“你不懂。”夏琳把桌子上的酒瓶排排摆好,“她从小就一个人,没人管她,只能靠自己。”
林怡然看着两人:“央央本科也是宁大的吗?”
宁大是国内的顶尖高校,江宁本地考上来的,高考分数应该都在六百四五以上。
怀央本科读的医学,分应该会更高些。
“嗯。”夏琳点头,“她一直都特别努力,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她说过很多次,靠不了别人,就只有自己能力很强,才可能会活得轻松点。”
“乌樟”今天没有驻唱,难得清静。
喝了酒,话匣子打开,夏琳的话更多了:“她高考成绩是那年省实验的前二十,高考那两天也都是自己去考的试,没人送考也没人照顾她,头天早上起来,自行车还坏了,幸亏遇到社会组织免费送考的网约车,不然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央央。”林怡然冲怀央招手。
怀央从接完两个电话回来,情绪就不太好。
虽然她没有说,但其它三个都能感觉到。
夜晚的酒馆,会让人轻易的暴露短暂的脆弱。
怀央有些烦,酒一杯一杯下去,醉之前交代其它三个,等下用她的手机给温九儒打个电话,说她不回去了,然后再把她完完整整好好的送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