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醉月亭后,韩苍朮天天魂不守舍,除了练功跟以往一样勤奋之外,其他事皆力不从心,不是仰天叹息,就是对着地上的蚂蚁谈心事,搞得葫芦药谷的弟子都看不下去,议论纷纷道:「这段期间师父跟其他师兄都在闭关修练,算一算也差不多该出关了,再不出关,我看这葫芦药谷早晚会被他搞得七零八落的。」
其中一个弟子又道:「不过就是个药人,师父就这么对他视如珍宝一样的栽培,真不明白师父。」
后头突道:「葫芦药谷几时沦为间人间语的地方了?」
楚蘅的大弟子破甲因修练时辰已完成,率先出关,岂料一出来就看见此般情景,面露难色训诫道:「如果葫芦药谷先起了内鬨,将来随兵出征时怎么能团结一心。」
眾弟子皆低头不语,唯独韩苍朮不断叹气,这让破甲些许严肃道:「师父教你武功,是为了救你,并让你自保,希望你更加珍惜。」
月明星稀的夜晚,孤风阵阵,城里尖叫声四起,出事的皆是城里小有威望的富家子弟所在的府邸,官衙在每个府邸皆找到相同的犯案手法,除了门口留有一把小弯刀之外,门上还刻着「劫富济贫」四个大字,而府邸所有金银财宝皆洗劫一空,
洗劫的府邸上下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这让接手的官衙相当震怒,向朝上稟报要巡武营彻查此案。
此时楚蘅与其他弟子皆陆续出关,破甲便匆匆回报道:「师父,近来城里出了很多命案,出事的府邸几乎是被灭门式的洗劫一空,对方还留下一把弯刀在门上刻有「劫富济贫」四个大字。」
楚蘅眉宇间透露出不安的神情,道:「巡武营可有消息?」
竖乙回道:「岳帅已派人前来希望师父能亲自前往巡武营一趟。」
楚蘅左顾右盼问道:「韩苍朮呢?」
眾弟子交头接耳,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青青低声道:「他…他在小厨房熬汤。」
楚蘅暗暗笑道:「告诉他,此次就他跟我去巡武营走一遭,其馀弟子留在葫芦药谷看守。」
此话一出,让眾多弟子相当不满,葫芦药谷弟子各个皆有基本的医术也擅长武功,如果真到了巡武营发生任何状况也能随机应变,论医术、武功、经歷都比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都还来的有价值。
楚蘅见自己的弟子似乎不满自己的决定,严肃道:「此次对手非同小可,并非不让你们参与,而是不想让你们白白牺牲。」
弟子们虽然不明白楚蘅的用意,但看见其他师兄不断的示意,也就把内心的不满往心里藏。
在前厅,破甲与其他五位师弟心事重重,递上一杯茶给楚蘅。
破甲不解道:「师父,我跟其他弟子有同样的想法,为何这次只带韩苍朮,而不带上其他弟子?」
楚蘅担忧道:「不久前的宏寿川一战,我跟秦白央潜入亡山误入五毒寨,他们是一群匪贼和擅用毒的女子所集结成的一个山寨,如果贸然让你们前往,只怕你们会被那些极毒的毒物给残害。」
先前一战破甲和竖乙被留在药谷看守,对宏寿川一战所发生的事楚蘅并未详加描述,有了先前的教训,此次一事若又与五毒寨有关的话,绝对不能再折损自己的弟子。
楚蘅听青青回报说这段期间韩苍朮也算勤奋,事事都算上心,只是每到练功前夕他都会提早一个时辰到后山,这让楚蘅略加疑惑走到小厨房问问这个药人。
只见韩苍朮递了一碗汤药道:「前辈,你已经出关了?一定累了吧,这是百莲汤。」
楚蘅接过韩苍朮熬的汤,喝上一口,便道:「明日要去一趟巡武营,所有弟子皆留守五毒寨,唯独你必需给跟我去一趟。」
楚蘅见他表情失落,心不在焉,嘴角上沾着刚刚喝下的百莲汤,道:「甚么事可以让你把百莲汤熬成这样的味道?天山一枯莲是极其珍贵的药材,生长不易。」
韩苍朮低头,道:「是我疏忽了。」
此时韩苍朮的心里头满脑子只想着该怎么跟花海棠解释,根本无暇管甚么巡武营的事,但前辈对自己有恩,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道:「明天跟前辈一起出发。」
次日离开了那四周都是浓浓草药的葫芦药谷,些许是已经习惯葫芦药谷的草药味,外面飘散的野草味反而让韩苍朮像是吸到脏东西般的不舒服。
楚蘅彷彿看见年轻时的自己,笑道:「你很快就会习惯。」
葫芦药谷离巡武营并不算太远,快马加鞭当日即可抵达。
巡武营乃当朝底下直属的精兵训练所在处,每位受过训练的武将,并不只是勇武过人,忠肝义胆,还要懂得摆阵佈局,通晓兵法与阵法。
这股威武与气势让韩苍朮呆愣地站在门口久久不语。
后头传来豪迈的笑声:「哈哈哈,阿蘅,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可是为了「劫富济贫」这四个字而来?」
此人正是秦白央,震耳欲聋的笑声,在巡武营的的士兵已见怪不怪,但初来乍到的韩苍朮听得很不是滋味回道:「好一个狮吼功。」
相较于秦白央的魁武身躯,眼前这位貌似弱不禁风的文人,让秦白央好奇问道:「这就是阿蘅你先前提过的那位药人?难怪身上不时发出跟你一样的药味。」
秦白央向来耿直,讲话不经脑子,有话便直说,更遑论是修饰自己说话时的句子,几句听起来有嘴无心的句子,在韩苍朮耳里听起来颇有讽刺意味,便不再搭话。
楚蘅知道秦白央并非故意,道:「一样的味道,就能证明整个巡武营需要他的帮忙,带我们去见见岳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