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琬不由得握紧了杯身, 盯着里面微微泛起晃动的水出神。
毕业回宁市治疗心理病那段日子里, 医生不止一次叮嘱过她尽量避免去接触关于周宸殊的一切,以免形成心理依赖。她为了快点好起来照做不误, 甚至将微博等社交软件上一切有关于他的东西都删除掉。
现在想想,自己已经快两年没有看过职业联赛了。只是偶尔听同事听朋友会提起近来新起的战队、队员, 当然也会听到他。
看来韩国特训的效果显著, tk能从lspl脱颖而出, 是不是意味着他离自己的世界冠军又进了一步。
乔琬琬“呵”了一声,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走出茶水间拿上自己的包跟同事打了声招呼,掐着下班的时间点离开了工作室。
什么都在变, 只有他还是个电竞选手这件事没有变。
******
乔琬琬昨晚失眠到了两点都没能睡着,最后没法吃了颗安眠药终于入睡,可睡得并不安慰。
过去十多年的事情如电影片段一直在梦中走马灯似的循环播放。
乔琬琬醒来的时候一头冷汗,看了看有些凌乱的卧室才回到现实中。
不是宿舍,原来都是梦。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她微微倾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来,是季聆。
按下接听键还没说什么,就听电话那边风风火火的说:“我买了食材中午在你家吃涮火锅,马上到你小区了。”
几点了,都吃午饭了。
乔琬琬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时间,居然马上就十二点。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乔琬琬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掀开被子光着脚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你刚起?不是吧我的大小姐,你的青春都用来睡觉了吗?”
“青春早就死了,我去刷牙。”
乔琬琬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扔在床上进了卫生间。
季聆提着装满菜的口袋,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乔琬琬当年得厌食症在宿舍晕倒被送医院抢救的事情她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也觉得愧疚。
那段时间自己忙着毕业,忙着找实习单位,就算从季冕那里知道了周宸殊和乔琬琬分手的事情也是简单的安慰了她几句,因为她看起来太正常了,完全没有歇斯底里的哭过。
可没想到她就这样安静的病了,其实有时候太过正常反而才是不正常。
后来乔琬琬出院,把毕业的收尾工作做完就一个人回了宁市,不久后就失联。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要不是她父母打过来问情况,她都不知道乔琬琬的病竟然严重到了要去看心理医生治疗的程度。
知道这件事的并不多,季聆作为除了她家人之外唯一的知情者,久久都无法释怀。她总觉得如果当时自己能多陪陪乔琬琬,也不会弄成那样。
就像现在,她病是治好了,身体也恢复了,可性格就大改,回a市之后除了工作上班基本上都不怎么跟其他人接触,宁愿一个人闷在家里睡觉。
季聆担心她这样闷下去迟早有一天还要重蹈覆辙,所以每周都会来看看她,哪怕俩人不出门窝在家里看电影也好过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
季聆按响门铃的时候乔琬琬正好洗漱完,顶着一头还没打理的炸毛自然卷给她开了门,接过她手中的口袋提进厨房。
“你买这么多咱俩吃得完吗?”
乔琬琬租的房子不大,一客厅一厨房一卧室,卧室带个小阳台和卫生间,刚好够她一个人住。
可她平时工作忙起来就日夜颠倒,就算有了空休息也留着补觉去了,家里几乎没什么机会收拾,这在季聆这个洁癖看来,就是已经乱得快找不到地方下脚了。
毫不掩饰口中的嫌弃,季聆换上拖鞋顺手收起落在地上的几本杂志,冲厨房里的人说道:“你怎么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去的?”
乔琬琬把食材从口袋中拿出来进行清洗,水声掩盖了季聆的说话声。
季聆迟迟没有听见回答,走到厨房看见乔琬琬已经在有条不紊的切土豆,靠在门边装模作样的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乔琬琬把切好的土豆放进盘里备用,眼也没抬接着切牛肉,厚度均匀刀法娴熟。
“你出去吧别添乱,对了,上次那个烧了个洞的锅你怎么还没赔我?”
季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去帮你收拾收拾,看这乱的。”
乔琬琬也懒得拆穿她,毕竟自己在去纽约交换之前跟她一样,也是个厨房杀手。后来汉堡薯条吃得快吐中餐在学校那边又贵的要命,被逼着没辙只好自己开始学着做。
时间久了也就练出来了。
不知怎的,脑子突然回响起五年前自己刚来a市读书,周宸殊在机场接她时俩人的对话:
“好像你不在我就无所不能了。”
“那你现在不需要无所不能了。”
一出神险些切到手,幸好她反应快往后缩得快。
只是这片牛肉切得太厚了。
乔琬琬也懒得再改刀,草草切完了剩下的食材,心里又苦又恼,自己之前直接失忆了多好。
******
最后,季聆和乔琬琬俩人都快撑吐也没能把这些食物消灭完。
“托你的福,我觉得到明天中午我都不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