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妃尝妖孽 > 第994章 打草惊蛇之计
  第二日,因与明彦恩有约,楚若烟不打算太早出府,用过早膳,又与丫鬟们笑闹一回,这才带着碧萝往楚若麟的院子里来。
  再有几日,就是楚若麟和殷洛的吉期,如今整座院子都已收拾齐整,连屋子里的陈设都是样样精挑细选,摆放到位。
  管家楚钟刚刚送来院子里摆放的花木,见她进来,便自后跟来,将这几日的事回一次,说道:“大小姐若是瞧哪里不妥,还有几日,再改就是!”
  楚若烟点头,从前到后绕一周,最后停在二人的新房里,瞧瞧紫檀雕花的衣柜,转头向碧萝问道:“给公主订的衣裳可都取了回来?”
  碧萝点头道:“大多已经取回,只是这几日这里手杂,先封在我们的库里,到大婚前取来熨平整送来就是!”
  楚若烟点头道:“如此最好!”走到床前,但见大红织锦的被褥叠放齐整,被面上金线绣成的鸳鸯甚是灵动,扬眉道,“内务府倒是用心!”
  正要伸手去摸,就听外头小厮回道:“大小姐,钰王殿下来了!”
  妖孽?
  他怎么来了?
  楚若烟微诧。
  应一声转身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向小厮问道:“九哥可曾说什么?”
  小厮摇头道:“不曾说什么。”
  “嗯!”楚若烟应一声,挥手命去,转向管家吩咐道,“你问过四哥,瞧他还有何处不满?”
  只要你满意,四公子岂有不满的?
  管家暗语,躬身领命。
  楚若烟顾自出门,向前厅里来。
  前厅里,耶律辰捏着只茶盏,却并不饮,只是漫不经心的轻抿,目光凝在厅侧,显出一抹深思。
  楚若烟进来瞧见,抿唇笑道:“怎么我们府里的茶,入不了钰王殿下的法口?”
  什么叫法口?
  耶律辰回神,不禁笑起,摇头道:“哪里这许多怪话?”将茶盏摞下,起身将她迎住,轻声道,“若烟,本王当真要谢你!”
  想来是从方妈妈和那蓝衣人口中问到了什么!
  楚若烟浅笑,却顾做不知,扬眉道:“哦?九哥谢我什么?”
  又装傻!
  耶律辰无奈,伸指在她鼻尖轻刮,却疑惑问道:“那方妈妈也倒罢了,那姓曹的你如何捉来?”
  “姓曹的?”楚若烟反问,瞬间恍然道,“哦,那蓝衣人姓曹!”向耶律辰挑一挑眉毛,问道,“钰王殿下想知道?”
  “是!”耶律辰应。
  楚若烟见他虽唇角含笑,眸子里却透出一抹认真,也不再卖关子,将昨日在宫里的事细说一回。
  耶律辰听的皱眉,反问道:“你如何知道,他必会在宫里劫你?”
  楚若烟耸肩道:“池计身亡,骆子冲被带入大殿,且字字句句与我配合的天衣无缝,他们不劫我,又去劫谁?可是我在宫外,身边总有荆明、韩立二人,他们轻易无法动手,便只能选在宫里!”
  “你又如何肯定,那姓曹的能够进宫?”耶律辰追问。
  楚若烟叹道:“傻九哥,你忘了那位姓顾的公公?”
  宫里有人!
  原来如此!
  耶律辰点头,又再皱眉道:“虽说计成,终究冒险!”
  楚若烟含笑道:“从我进宫,韩立便随在我近处,并无凶险!”
  可是,有些事,防不胜防!
  耶律辰皱眉,但见她浑不在意,叹一口气,只得罢了,又再问道:“那骆子冲呢?你如何做到令他开口?”
  这句话,他昨日已问过一回!
  楚若烟听他再问,知道他今日本就是为了解惑而来,忍不住轻笑一声,眨眼道:“骆子冲这样的人,只要动情,便是他的软肋!”
  楚若烟经池计提醒,取他长剑前往兵部大牢,假称池计已死,将长剑抛给骆子冲,由他自行查验。
  池计的剑,虽非名器,却也是一柄极难得的好剑,池计一向爱若性命。骆子冲见那长剑染血,又是由楚若烟毫不在意的抛给自己,自然便信了几分,如池计所料,顿时生出求生的欲望。
  而楚大小姐带着整队的亲兵招摇过市,跑来兵部,有心之人自然会留意她的举动。骆子冲这微小的心理变化,也被人暗中瞧破,怕他泄露天机,动了杀心。
  入夜,先有一名刺客潜入大牢,本欲将骆子冲暗杀,借楚若烟送的剑,伪装成自杀,却被早早伏在暗处的荆明出手相救,并向他说明原委,以楚大小姐之计相授。
  刺杀不成,对方紧接着又生一计,兵部尚书于一雷带人冲入大牢,污指骆子冲逃狱,将他绑下。
  骆子冲身为叛军主帅,又是在沙场上被擒,其罪早已坐实,本无辩解的机会,更没有机会面见皇帝,只等于一雷一封奏章上去,怕就会判一个斩立决。
  只是楚若烟料到,于一雷上奏,牵涉到她楚大小姐送剑,有楚远在朝上,不管有理没理,必会替女儿说话,说到最后,也只能传她楚大小姐上殿对质。
  等她到了殿上,话自然由她来说,将骆子冲的武功谋略抬高,引皇帝对他留意的同时,再以他身上的伤起争议,令他上殿为自己自证。
  骆子冲本不信幕后之人会对自己下手,可是等到被传入大殿,听到皇帝询问,加上昨夜的一切,终于相信,当真是有人要取自己性命,愤怒之余,自然依荆明所言,句句反击,与楚大小姐配合的天衣无缝。
  耶律辰听到这里,扬眉问道:“你如何知道,于一雷是他们的人?”
  自己掌管兵部,于一雷是兵部尚书,就连他都不曾看出于一雷竟然与叛军勾结。
  楚若烟抿唇笑道:“实则,在昨日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叛军同党,只是西北一战,他们对朝中局势掌握如此准确,连朝中将领的排布也清清楚楚,要说兵部无人,我可不信!”
  西北一战,楚氏父子先后被调离上京,在楚若烟远赴西北,看到活蹦乱跳的楚氏父子时便已猜到,这兵部中,必然有叛军一党!前一日她去见骆子冲,故意整出诺大动静,为的便是引起那人的注意,要对方有所行动。
  耶律辰听她连笑带比的说完,不禁好笑,点头道:“原来,是于尚书中了你的打草惊蛇之计!”
  心里暗叹,当初她赶去西北边疆,向他转述朝廷收到的战报时,他也已料到兵部有叛军同党,可是回朝这些日子,任他如何明查暗访,竟然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哪知道这丫头只是略施小计,便将于一雷引了出来。
  楚若烟猜到他的心思,抿唇笑道:“当初池计将我劫走,便是那姓曹的相助。池计受伤之后,我们将他夹在军中带回,留在将军府中养伤,他们的人并不知晓。到我拿着他的剑去找骆子冲,他们岂有不留意的?”
  池计的剑,骆子冲认识,那姓曹的蓝衣人自然也认识,他们得知池计已死,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心骆子冲说出什么,便铤而走险,立刻杀他灭口。
  耶律辰点头道:“看来,池计与兰姑娘之间的纠葛,他们也一清二楚!”
  楚若烟冷笑道:“或者,兰姑娘与池计相识,也是他们牵制他的手段!”
  “嗯!”耶律辰点头。想那兰姑娘小小一个女子,竟被利用至此,而利用她的人,还是她的至亲,不禁轻轻一叹。
  楚若烟眨眼,侧头道:“九哥可还有什么疑惑?”
  “有!”耶律辰问道,“池计的长剑,又是怎么回事?”
  虽说昨日他不在殿上,可是听段伦讲述,知道骆子冲能在殿上自证,最重要的,是庞白自剑鞘中取出的,是一把断剑!
  那把剑落在于一雷手中一整夜,他岂有不拔出来证实真假的道理?
  楚若烟听到这里,“噗”的一笑,摇头道,“不过是三哥有一柄模样儿相似的长剑,我将它取来断去,等到于一雷从骆子冲手中夺去长剑,荆明便将两柄剑掉包。”
  于一雷虽然身在兵部,却只是一介文官,对于兵器并不了解,两次见到池计的长剑,一次是楚若烟将剑抛给骆子冲,他只远远瞥见一眼。另一次就是他取到长剑,只顾着涂上血迹,伪造伤人的证据,又是在暗夜里,并没有细瞧,以致于一直到大殿上,庞白取出断剑,他也没有明白那长剑为何是断的!
  耶律辰听的咋舌,挑眉道:“若是被他瞧出来,你又如何圆这个谎儿?”
  楚若烟耸肩道:“他们三更行刺,跟着构陷,等到一切安置妥当,已是四更时分,很快便要上朝。于一雷要写奏折,哪里有空再查长剑?只要我和骆子冲一口咬定那就是池计的剑,任他如何分辩,又有谁能信?”
  这一番话说出来,饶是耶律辰也不禁瞠目。
  这一计,这个丫头行的也未免大胆,若不是她将于一雷揣摸的极为清楚,如何能用?
  楚若烟抿唇浅笑,跟着又轻哼一声道:“这于一雷任兵部尚书十几年,我爹和哥哥们与他斗法便十几年,他如何行事,若烟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你也说与他斗法的是你爹和你哥哥!
  耶律辰伸手揉揉她的长发,轻叹道:“若烟,日后这等事,还是等九哥回来再做!”
  等你回来,还如何去做?
  兵部里,不论是耶律辰、耶律元迅和楚家兄弟任一人在,只怕于一雷都会全神警惕,楚大小姐前去送剑,岂能令他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