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双雕!”耶律辰应,“正因你身份低微,才更易陷害,除去范程的同时,顺手断我一臂,当真是好计!”
是啊,虽然他身份低微,可是,满朝皆知,他是钰王殿下的左膀右臂!
盖玉啸点头,轻哼道:“如此说来,他们的矛头,迟早指向你!”
“所以,还要三哥全力相护!”耶律辰说笑。
盖玉啸勾勾唇角配合,又皱眉道:“当初我们查到,田浩文是通过范程结识鲁晋,随后鲁晋为恶,嫁祸怡郡王,这两件事,必有关联,他们就不怕我们看破,和怡郡王联手?”
如今朝中声势最隆的两王,就是怡郡王和钰王,他二人联手,还有谁能是对手?
“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联手,所以在陷害怡郡王不成之后,生怕事情败露,才设计除去范程!”耶律辰摇头,“鲁晋为恶之事一旦泄露,范程自然会想到,以鲁晋的身份出身,又岂敢做这等事?再加上那日事情始末,不难想到田浩文身上!或者……他已握到实据,才逼的田浩文不得不动手!”
“所以,杀范程的,是田浩文?”盖玉啸扬眉。
耶律辰点头:“范家虽是小族,可范程终究是世家子,又是军中将领,他死了,必有人会查,恰三哥前去青楼,又与他发生争执,被有心人瞧在眼里,便顺势栽赃嫁祸!”
“究竟是田浩文,还是王氏兄妹?”盖玉啸不解皱眉。
刚刚还说,范程一案是王氏兄妹背后设计,怎么转眼就又说到田浩文身上。
“要杀范程的是田浩文,嫁祸三哥的,应该是王氏兄妹……或者王宜修!”耶律辰答的肯定。
“怎么讲?”盖玉啸皱眉。
范程之死,本是一案,此刻说来,倒成了两件事!
耶律辰叹道:“三哥忘了,那一夜,京兆尹府上设宴,王大公子和王二小姐也在宴上!或是他们早知那夜范程必死,在青楼中留下眼线,却得知三哥曾与范程争执。”
被他一点,盖玉啸立刻点头道:“等王大小姐回去,他们得知你和楚大小姐在河边幽会,自然也就知道我离开青楼,并不曾与你汇合,便起意嫁祸!”
听他说出“幽会”二字,想到今日楚大小姐在三元殿中也是堂而皇之的承认,耶律辰微勾了勾唇,点头道:“应当只是王宜修授意!”
“王宜修中途曾经离开!”盖玉啸接口。
“京兆尹府离水心阁隔着半座上京城,他离开片刻,不足以亲自去做什么!”耶律辰摇头。
依王宜修的身份,也不必亲自去做什么,只要有时间安排人手即可!
盖玉啸点头道:“至少,青楼里动手的人,也听命于他!”说到这里微微一停,又再皱眉道,“若是因为怕鲁晋嫁祸之事泄露,田浩文更想除去的,应该是鲁晋!”
耶律辰点头道:“不错,更该除去的,是鲁晋!只是那事发生之后,元迅皇叔为了找出作恶之人,对新兵营盘查极严,怕他们纵有此心,也无法下手。紧接着,鲁晋被我们找出,送去巡城营!”
“嗯!”盖玉啸点头,“巡城营的将士,都是楚三公子亲自挑选,更何况又有我们特意的嘱咐,更不易下手!”
耶律辰接着道:“范程此人急功近利,偏出身不高,也只能追逐在万庚之流的身后,如今攀上田浩文,再得知鲁晋之事,必然自以为拿到田浩文的把柄,借以要协,才令田浩文动了杀机!”
盖玉啸皱眉道:“如此说来,水心阁那一晚,是田浩文设计,为了除去范程。可是我们与丞相府并没有瓜葛,王宜修为何又要嫁祸给我?”
耶律辰叹道:“范程是世家子,他的死,军中和官府必然要查,若能借机嫁祸给你,便可结案,幕后真相从此掩盖,岂不是两全?”
盖玉啸点头,却又跟着问道:“那范夫人呢?他们要杀死范程,范夫人显然事先知情,非但不加以阻止,还一同嫁祸给我?”
这倒将耶律辰问住,低头思索片刻,轻哼道:“不错,这位范夫人身上,必然也有缘故!”外头唤来阿江,吩咐道,“你命人去查范夫人娘家,看什么人与三殿下有牵扯?”
阿江应命而去,盖玉啸扬眉问道:“三殿下?”话出口,便已皱眉沉默。
当初范程案发,在刑部大堂上,那位三皇子耶律郯的表现,不止是极力想将他治罪,而且步步提醒范夫人做出证供。
也就是说,范夫人不但知道那一夜范程会死,而且和三皇子耶律郯之间,也有某种联系。
只是区区范程一案,不但与田浩文有关,还牵扯出丞相府,如今,更又牵涉到三皇子,这是多大的一盘棋?
耶律辰抬头,与他对视,又再慢慢道:“还有……耶律修,他必然知道些什么!”
如果此事与耶律修完全无关,今日在三元殿中,楚若烟突然提到范程一案,他就不会特意说出王宜修和王亦微。
盖玉啸闻言,脸色不禁变的凝重。
田浩文、王氏兄妹分别代表田少卿府和丞相府,他们身为外臣,若有所图,必然有所投靠,或者他们背后就是同一个主子。
可是如今可疑的竟然是两位皇子,那么他们的主子是谁?
耶律修?还是耶律郯?
盖玉啸沉默片刻,慢慢道:“楚大小姐借着替耶律修作证,却引他说出那件案子牵涉的人来。而九弟一再向三殿下示好,可是要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
耶律辰好笑摇头:“我不曾想到若烟会以此案为耶律修作证,又哪里想那么长远?只是三皇兄掌管刑部,如今西疆的事也倒罢了,明日南疆的事上奏,必然牵扯出更多的人来,今日他承我个情,便必然会对这些人严办。若是……”
“若是他混水摸鱼,那必然是和这些事有牵扯!”盖玉啸很快接口,皱眉道,“这个时候,怕你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我去泺源……”
“正因如此,你才要离开上京,令他们放松戒备!”耶律辰很快接口。
盖玉啸点头,轻吁一口气,正色道:“九弟,朝中情势,远比我们想的复杂!或者……是有人故意将这潭水搅浑!”
两年前,他们决定回京,回入朝堂,为皇后之仇,盖氏之冤一搏,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这两年下来,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他们设定的轨道。
耶律辰点头,目光定定,向他凝视,慢慢道:“三哥,如今,我们只怕他们不动,只要动,必然会有破绽!而……只要我们在这里,他们总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是啊,只要他耶律辰还在,就会在有些人心里扎上一根刺,迟早会动!
盖玉啸眸子灼亮,向他定定而视。
第二日一早,耶律辰刚刚起身,阿江就进来回道:“爷,不出爷所料,昨夜功绩侯府和太师府同时派出一骑快马,在城门关闭之前,一前一后,出了南城门!”
“是去怀城?”耶律辰问。
阿江点头:“我们的人跟了下去,见他们转上去怀城的岔路,才传消息回来!”
那就八成不会错!
耶律辰勾勾唇角,点头道:“去上朝罢!”扣上朝服玉带,向外而来。
阿江快走几步跟在身后,接着禀道:“楚都统也已命人来过,说黄昏时分,田大小姐进了功绩侯府,随后功绩侯府才派出人去。
田佳宁?
耶律辰脚步微停,问道:“可知是几时离开?”
“与那人前后脚,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阿江答。
耶律辰略一凝思,点头道:“那位田大小姐心机极深,倒是不容小觑,功绩侯府有她,或者有什么变数,你命人留意!”
“是!”阿江答应,仍跟着他向外走。
耶律辰扬眉问道:“可还有旁的事?”
阿江应一声,笑道:“还有就是,昨日黄昏之后,礼部已依旨将王大小姐送去锦王……哦,不不,是二皇子的府中,闻说那位王大小姐在轿子里哭的肝肠寸断!”
耶律辰微微一笑道:“有昨日三元殿上的一番话,她纵不嫁耶律修,怕也无人敢要。只是……”脚步略停,眸中淡出一抹冷意,问道,“看守二皇子府的,是哪里的人?”
“是禁军!”阿江答,“听说是卿统领亲自陪礼部的人进去,也是他亲自上锁。”
“嗯!”耶律辰道,“二皇子府的动静,你还要命人留意!”
“是!”阿江答应,却并不明白,疑惑问道,“怎么他一个被囚之人,还能兴出什么风浪?”
耶律辰摇头道,“耶律修王位已废,在被幽禁之前,还拼命要拉上这位王大小姐,未必便是因为害怕孤寂,怕还有别的图谋。”
阿江吐舌道:“他这一回不止害了自个儿,还拖上自己的母妃,难不成还不死心?”
“不过是有所防备罢了!”耶律辰摇头,不再多说,大步出府,径直进宫。
今日,怕还有一番唇枪舌剑,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有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