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尸遍地,光线昏暗的地下室内,她站在一众铁骑的中间,显得那么纤瘦,一头青丝被汗水打湿,黏在惨白如纸的脸颊上,好看的黛眉轻蹙,嘴唇苍白,慌乱的轻喘,整个人看起来疲累而又不安。
  她那双澄澈如水的清眸中,带着浅浅的柔弱,仿佛失去了光泽的璞玉,戳得他的心生疼。
  她蓦然一笑,轻唤道:“北夜君”
  巨大的疲累感如泰山压顶一般,压的她透不过气来,还好有那抹执念支撑着她,而此时,终于松了口气的她,完全失去了力气。
  渐渐的失去了意识,面前的白衣愈来愈恍惚,随即陷入了黑暗。
  她清眸禁闭,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青丝翻飞,倒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倒地的那一瞬间,北夜君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极速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奔波的一夜的她身体冰冷的叫他害怕。
  “小卿儿”
  北夜君神情慌乱,轻轻的唤了一声,好似生怕吓着了她一般。
  可是她此刻不能回答他。
  北夜君猛的抱紧了她,将她拦腰抱起,雪白的衣袂翻飞,朝地面飞奔而去。
  一众铁骑就这样看着小姐被带走,也没有反抗。
  一是因为他们明显认识,且关系很好。二是因为,打不过。
  北夜君一路狂奔,整个心都揪在了李允卿的身上,就如那次在青山县一样,他多么害怕她会出事。
  害怕得像她走了,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他一个人,走在无尽的黑夜中,永生永世孤单下去。
  这种极致的眷恋深情,已经可以与他父亲相较。
  “嘭!”
  北夜君随便在大街上找到了一家医馆,一脚就将那木门踢开,冲了进去。
  快速的朝四周扫了一眼,轻柔的将李允卿放在大夫诊治病人的软榻之上。冲进了内室,将还在熟睡中的大夫给揪了出来。
  “哎哎哎!你谁啊!你要做什么!”
  已经头发花白的大夫吓得魂飞魄散,方才还在梦乡中,瞬间就被人提了出来。
  北夜君的手微微颤抖着,忍的非常辛苦,才忍住不把这大夫直接丢下去,而是放在了软榻旁,焦急道:“快救她!”
  “哎呀别急别急”已经是一把老骨头的大夫废了好大劲才缓过神来,一看软榻上已经昏迷的姑娘,毕竟是医者仁心,他也没有太多计较北夜君如此鲁莽无礼的闯入,只见拿过来一张手帕搭在了李允卿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宁心静气的把脉后,大夫纠结的皱起眉头:“嘶这姑娘的脉象,好生奇怪啊。”
  她的脉搏比常人要缓慢许多,而且虚浮无力,似有若无,按理来说应该是快要香消玉殒时,才会有如此脉象。
  可是她看起来又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普通的风寒加疲累罢了。
  “快救她!”
  听到大夫如此说,北夜君又是焦急了几分,这辈子的焦急加起来,都没有这么急。
  北夜君一身气势骇人,就这么三个字,吓得大夫的小心脏又抖了三抖。
  “哎哟你别急啊。”大夫拍了拍胸口,解释道,“这姑娘没有大碍,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又奔波劳累所致,我开点药,休息休息就好了。”
  至于那般奇怪的脉象,估计是他见过的患者太少了吧。
  亦或者是这姑娘身上还有其他秘密,像中了江湖上的某中毒之类的。
  看面前这位公子容貌无双,气势不凡,就能够猜出一二来。
  这些,都不是他能管得着的,还是不惹麻烦为好。
  说完,大夫站起来去开药,在中药匣子内快速取出来治风寒的药,放进纸中包好。
  北夜君担忧的看着李允卿,用衣袖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将发丝捋顺,动作轻柔无比。
  大夫开了药走过来,看到北夜君这番动作,以及软榻上的李允卿,不禁叹了口气:“这姑娘的体质生来虚弱,需要好生将养着,切莫再加疲累。”
  说着,他将药递给了北夜君,继续道:“此药加清水熬煮便可,一日三次,饭后喝。另外快要初冬了,要穿的暖和些,尽量不要去室外。”
  “谢谢。”北夜君接过了药,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再次将李允卿拦腰抱起,出了医馆的门,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夫拿起了银子看了看,感叹道:“也算没有白被惊吓一场,这银子够我诊十个人了。”
  北夜君飞掠在夜色中,听了大夫的话,他心中也安稳了一些,只愿小卿儿能够乖乖休息,好好把身体养好。
  他的黑眸深邃幽暗,清除林启爪牙的事,就交给他吧。
  待林启被弄死,接下来的一切事就比较好办了。届时一定要让小卿儿好好把身体养起来,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他看了多日的医书,也没有学懂什么。
  果然像他这种英俊潇洒的人,就不适合学习那些整天和苦啦吧唧的药打交道的医术。
  他回去就把墨初上给关在笼子里,每天就一个任务,就是调养小卿儿的身体。
  很快,北夜君就回到了那个胡同中的院子,再次推开简陋房屋的门,他嫌弃的挑了挑眉,已是深夜,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将李允卿放在了床上,把药丢给影子去熬。
  而自己就取来了毛巾,给李允卿擦干汗水,再拿浸湿了的手帕擦了擦脸和脖子,还将手给擦干净,拿出备用的干净衣裙给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