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们见他摸个桌子都要擦擦手,都是连连摆摆头。
  “算吧小兄弟,你要长见识,在帝都可长见识嘞,在这儿受苦受累,长得只有汗水和老茧。”一个汉子举起一碗酒喝下去,擦了擦嘴,劝解道。
  其他三桌的人听了都是憨笑一声,收拾着工具,准备去工地了。
  “小二哥,这账还是记在老金家的吧?”
  “对对对,各位慢走。”店小二又笑眯眯的跳了出来,见他们四人几乎没有动筷,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兄弟,不是我说,这饭菜您都吃不下去,还去什么工地啊,多读点书,长的见识多着呢。”
  “不要。”轩辕祁玉一跳八丈高,撂下筷子就冲过去,张开手臂挡住要出去的矿工们,“我不要钱,就是跟你们去玩玩行了吧?我还倒贴给你们钱如何?”
  说着爪子在袖子中捣鼓了一翻,扯出来一张银票,递给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精壮汉子的面前。
  汉子一愣,随意的瞄了一眼那银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汉子被吓的一抖。
  那是一张十万两白银的银票,那可是他们这辈子都见不到的天文数字!
  “不不不,小兄弟快收下。”汉子连连摆手,朴实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好,去工地转转也行,但是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啊。”
  见这些人并不收钱,轩辕祁玉倒是将手僵在了半空中,一种难言的感觉涌入心间,一阵涩意。
  他在皇宫中长大,陪伴他成长最多的奶妈,宫女太监,无不是带着他吃喝玩乐,赌博逗鸟,千方百计要从他那里套走银钱。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可是母后只记得他那个文质彬彬的哥哥,什么时候还会去关心一下他是否安好。只会给他天价数字的银票。
  银票对他这个生活在宫中的皇子来说,简直是废纸一堆,拿来叠纸鸢他都嫌太软了。
  既然那些宫女太监喜欢,又肯因此陪他玩,他又何乐而不为?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贫穷至极,却又不贪任何便宜的人。
  心头的涩意愈浓,他更想去工地做一次矿工了,清秀的脸上挂上一抹笑意:“谢谢。”
  “说什么谢,你们这些贵公子啊,手一出可以买几百个矿地,怎么还求着我们去工地玩玩,多不好意思。”汉子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窘迫,憨憨的笑了笑,移动了一下肩膀上的镐子,颇为局促的摆摆手。
  轩辕祁玉一笑,扫了一眼静坐在一旁的轩辕然栎,一扬眉毛道:“狗奴才,你不去啊?”
  轩辕然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绷着一张脸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出了酒楼。
  “嘿嘿嘿,师父,我们晚上就回来。”轩辕祁玉兴奋极了,扯上轩辕然栎的袖子就往外拽。
  轩辕然栎:“”
  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不要拉拉扯扯的?
  话说他们还没有吃午饭呢,待会不会猝死在矿地吧?
  李允卿和曹八静静地看完,齐齐的转过头,盯着那两道菜。
  “”李允卿彻底放下筷子,淡淡道,“我们也出去转转吧。”
  “好。”曹八应了一声,走过去交了饭钱和房钱,跟着李允卿一道出了酒楼。
  渭城的街道真不是一般的荒凉,周围的店铺还算多,不过基本上都是一些看起来很破旧的珠宝店,门外头都堆积着不少原石。
  而且路过的百姓,通常都是一些陆陆续续赶往工地的矿工,以及一些坐在门前抽烟的老爷爷,目光沧桑的看着过路的人们。
  至于女子,除却那些挎着篮子走过的大婶之外,可能都待在家中。
  听说几年前的渭城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渭城有一条长河名为渭河,世世代代孕育着整个渭城的所有作物生长。
  可就在四五年前,那条河突然干涸了,庄稼荒废,饥饿的人们开始移民搬家,只有一小部分留在了这里。
  朝廷也拨款无数,可惜最终不知道落到了谁的荷包中,激不起半丝涟漪。
  渭城的太阳挺辣的,快到夏季了,空气中的热浪翻涌,带来一丝丝烦躁的感觉。
  李允卿缓步走在街道上,青色的衣裙摇曳,清冷的小脸上没什么特别情绪,一如既往的沉静。
  曹八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大大的草帽盖住了他大半个脸,一袭不起眼的粗布衣,吊儿郎当的走在后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混混。
  不过,渭城虽说荒芜,但是每年出产的各种金银珠宝,那可是能轻易让一个人腰缠万贯的。
  渭城有个习俗叫赌石,一块块从矿地运来的原石,有大有里面可能能开采出各种珠宝,以四两赚千金的好事,外地人来了可都要试试手气的。
  所以,这里有这么多看似破旧的珠宝店,面前又堆积着无数原石。
  不过他们的生意不是很好,最好的赌石店,在城中央,金家旗下的,最好的矿山都被金家收购,所以这里的原石也最容易开出宝石来。
  随着李允卿二人的前进,前面一座二层楼的店子映入眼帘。
  店楼装修十分简陋,却堆满了原石,而且大门口挤满了人。
  新运来的原石,引起了新一轮的抢购。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对对对!”
  “这个大,肯定有好东西,我要这个!”
  “切,一看就是外地人,大的就一定有好东西么?我要这个小的!”
  男男女女挤在那些石头的面前,吵吵嚷嚷。
  而另一边,则是一些矿工,拿着镐子,专门为他们开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