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天上的雪。」杜佑南的手颤了一下,那也许是因为旁边就是万丈深渊的悬崖,致使他无法定下心来。「去武岭。」
这不禁令她联想到水烟店的混混穿着极度乾燥杀上武岭,大叫鼻子冻得要掉了,脱光上半身在石碑前拍照的模样。
「你不会脱光上衣和武岭合拍吧?」
「你可以脱,但是我怕冷。」
「懒得跟你说。」
金綰岑撇过头。山路险峻,一出隧道,明媚风光隐没在雾里,气温骤降,如临仙境。
「未入山,焉知山林寒冷。」杜佑南轻声说。
未成人,又何知人间悲欢。
金綰岑往车窗外瞧,彷彿漂于半空,这里是她的故乡所在,飘飘荡荡的熟悉感折回脚底,跃出水面的金鱼应该可以飞翔,在湛蓝中呼吸。
杜佑南神色凝重,话少了,车多了。
分明是秋季,却有几株山樱昏头似的盛开。
他们在漫长车阵中抵达山庄,金綰岑补充水分搓揉冰冷的双手,她虽然头晕不适,倒没像杜佑南那么严重,他看起来连行李都拿不稳了,脸上的气候早已降下大雪。
饶是如此,他还不打算进房好好休息一顿。「武岭下雪了吗?」杜佑南问。
「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也还在等待哪。」柜台笑说。
「谢谢。」
雪不落,他便不能落下。
「你还好吗?」
「没事。」
杜佑南推开金綰岑的手,带有力道,手势供出了他的内心。
那真的是他的内心吗?
明明已经受到伤害了。
气温接近零度,她的手非常温暖。
房外满遍的樱花与杏花,金綰岑来不及穿鞋就迫不及待打开阳台玻璃门跑下去,秋露浸湿她的丝袜。「南,你看,好棒喔!」一阵狂风吹乱她的头发,她在耀眼的花瀑中大笑,银铃与花。
「犹如万有引力般永恆的美,那是花的风暴,那既是生也是死,我自愿走去,就算仅有片刻佇足,也远比世间万物都来得……」
杜佑南只要往前就能把这个女孩牢牢抱在怀里,还是差了那么几步,就这么几步,连提起脚的勇气都没有。
他关掉sony摄影机,转身进入房间。
不久,旋着一股冷风的金綰岑跑回来,她跳到杜佑南躺着的床上。
「晃来晃去就像海浪,啊……」金綰岑记起方才的举动,悄悄把手抽回。
杜佑南比她细长的手伸来扣住她的手指,金綰岑发出猫叫。
她抬头对视疑惑的南。「我想那个,有些奇怪,我好像变得青涩……」
「原来如此。」南点点头,一个转身来到岑的上方,黑压压的就像是整块从海上飘来的乌云,他俯身亲吻岑的手,把她的每一个指节当成是最柔软甜美的嘴唇那般。「果然很情色。」
「是青涩……」
金綰岑想要有所回应时,杜佑南离开了她。
「该上武岭了。」
「这个时间吗?」
「再晚一点的话什么也看不到。」
金綰岑噘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明天再看也可以,不是住两晚吗?现在好冷,好不容易稍微暖活。」
杜佑南把脖子上落进大衣的灰色长围巾解开,分出一半给金綰岑围上。
「这样就不冷了,走吧。」
「好!」金綰岑搂住他。
「你不是才说自己变青涩?」杜佑南被她撞得东倒西歪,路也没办法好好走。
「我想到其实我比你大,所以如果要在青涩与情色之间择一。」金綰岑大笑,抢过杜佑南手中的摄影机。「噢,我可不能顺你的意。」
南的表情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