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古言 > 女帝本色 > 第575章 杀王大会!(1)
  景横波本想一掌拍他个早点睡觉的,听见最后一句,倒怔了。
  一时间心潮翻涌,种种般般,心头滋味难以言喻,好半晌才怔然一声长叹,喃喃道:“活得都不如这些乡野小民……”
  她心中充满怅然的情绪——这辈子,她自己,应该是听不见这么一句又装逼又霸道又傻叉,却最暖女人心的话了吧?
  二丫比她有福啊。
  她身后,穆先生原本似乎是打算拍倒虎子的,手伸到一半,听见她的叹息,也怔住了。
  他的手僵僵地伸在半空,离她衣裳半寸距离,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手指蜷缩,不敢抓握的姿态。
  半晌,颓然垂下。
  室内一霎诡异寂静,虎子不知道刚才那一刻,已经逃掉一小劫,犹自急急地拖着景横波。
  景横波叹息一声,忽然不想演戏了。
  “我不是二丫。”她道。
  虎子一怔,松开手,抬手仔细辨认着她的脸。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二丫在哪里,给你银子,你去和二丫找个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过一辈子。”
  “好。”那少年答得毫不犹豫,“她在哪?”
  “先帮我办件事。”她在他耳边嘀咕几句,虎子点点头,转身就走。
  这少年领受了失去爱情的苦果之后,便抛开了最初的优柔性子,变得果断。
  景横波忽然叫住他,拍拍他的肩。
  “答应我,将来一定要和二丫好好过日子,一定要给她信任,给她尊重,给她爱,给她幸福。”
  她语气深重,虎子怔怔地看着她,忽觉这个一直微笑的美貌女子,似乎心中也沉着一团沉甸甸的情绪,似乎她这一句话也是一个希望,希望他人幸福,活出她那一份,从而可堪安慰。
  “我会的。”他似对她发誓,也似对自己发誓,大步向外走。
  情绪太激动,他忘记可以开门走,还是从窗户笨拙地爬了出去。
  满腹愁绪的景横波忍不住哈哈一笑,一转身,却看见穆先生微微晶莹的目光。
  他目光太潮湿,似含千言万语,她有些失神。
  然而片刻他就将目光收拢,垂下了眼,以至于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我让他去引诱那些剩下的从属。”她道,“刚才救走那首领的,似乎不是他的从属,另有其人。所以那些天门弟子一定还散落在附近,继续搜寻我们,我们不如以逸待劳,把他们骗来,解决干净。”
  “好。”他答得简单,似乎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景横波忽然也觉得心里空空的,不由自主便想着虎子和二丫,想着这些最普通少年少女,因为爱而迸发的勇气。
  她有点羡慕。
  那些最简单的幸福啊,不知何时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两人在床边默默坐着,各自揣着一怀难言的心事。
  各自感觉到对方心中,那个穿过今夜呼啸冷风的,巨大空洞。
  虎子慌乱的脚步响在村外的土路上,黎明里听来极为清晰。
  跑不了几步,他眼前白影连闪,一群白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虎子惊慌地抬起脸来,虽然早得了景横波嘱咐,知道会有人拦,但忽然看见这么一群白惨惨的人,还是吓了一跳。
  他的惊恐因此显得如此真实,那群白衣人立即问:“怎么回事?你慌慌张张跑什么?”
  “啊……会飞……仙人!”虎子瞪大眼睛,慌乱地道,“村子里头有鬼!有个鬼在新房里……”
  白衣人中有人冷哼一声,“新房?你听到什么了?”
  他手按剑柄,眼底杀机毕露。
  “我去偷偷听壁脚,就听见里头有人说……有意思……让他们也来玩玩……”虎子抖抖索索地道,“我看见一个白影,吓死我了,吓得我屋里都不敢呆,我家就住新房隔壁……”
  白衣人的手松开了剑柄,眼神古怪地问了一句:“你真听见他说,让他们也来玩玩?”
  “是啊……”虎子连连点头。
  白衣人们互相望望,哈哈一笑。
  “纳木尔今儿怎么这么大方?”
  “大方什么,还不是玩剩下的。”
  “总比在外面吹风找人好,咱们兄弟也该松松筋骨了。”
  “话说回来,咱们还没尝过女人呢,要进入外门成为正式弟子,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那去瞧瞧?”
  “嘿!”
  一群人心情愉悦,也顾不上虎子,身形连闪,直奔村中而去。
  虎子爬起身来,注视着那些人的背影,偏头,憎恶地吐一口痰。
  “呸!”
  景横波在窗口,拉开了一条细丝,极细,凑近了都看不见。
  穆先生坐在床上,把玩着景横波的匕首,匕首雪亮,在暗色中反光。
  那些光芒,在他手中一闪一烁,吞吐着。
  远处有白影掠了过来,速度很快。
  景横波偏头看看细丝,她有点不明白穆先生要她拉这细丝的用意,这群人顾忌着里头是首领,没可能贸贸然冲进来。
  没有速度,这细丝就没用。
  她没看见那匕首上闪烁的反光,带着不一样的节奏。
  外头的人却看见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喜道:“嘿,三亮一暗,安全!纳木尔这回果然大方了,通知快快过去呢!”他哈哈笑着和身后人打个招呼,“不好意思,我先啊!”
  他提起速度,弓腰缩背,咻一声自那窄小的窗口射进。
  景横波看见了一幕极其诡异的场景。
  她看见一个人进来,刹那间分成两片,上半身和下半身相距半尺,各自以抛物线运动飞出半丈。
  血雾腾腾化开,眼前下了一阵艳红的濛濛雨。
  带血的被子又派上了用场,迎上了那两个半截,一裹,滚落在了角落。
  屋内安安静静,细线上甚至没来得及留下血液。
  杀人杀到这样精妙,令人浑身发冷。
  景横波目光灼灼,觉得自己需要学的还很多,首先她就没明白,一言不发的穆先生,是怎么令对方敢死队一样冲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