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格外的大,早早地街上都没了人,只有城南的一家客栈倒还开着,在家里不得安生的老少爷们都聚在此处喝着热酒。不知是谁提到了周家,有个说书人频频摇头。那正侃侃而谈的人有些不服气,“我说张老头,你是进过那周家大院吗?我那娘家侄子在那周府做伙夫,还不知道这些?”
张老头饮了一口酒,悠然自得地看着窗外的雪景,不以为然。有个好事者道:“这还哪有张老不知晓的事?那前几年郡丞大人修地方志的时候,不就请了张老去做参谋吗?咱们这建康郡到没有这张老不清楚了呦!”
这一踩一捧让张老头打开了话匣子,“早说这建康城,数第一的就是这周家。周家老太爷那可是征战四方,平定叛变,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其长子周乾习武,讨伐西南,承袭赤伯侯,次子周坤学文,德宗四年进士,为翰林大学士。幺女周氏乃二品贵妃,独得恩宠。
要说这孙辈,就是二房的三少爷周子钰最为突出,骁勇善战,昨日刚得到捷报,又斩杀西北叛军一位大将!不过这也不足为奇,二房大夫人就是虞家大小姐,将门无犬子啊!”
旁边几人却道:“这男子善战,女子就应该娇美吧?”引得其余人跟着附和。
“要说这周家女子,倒真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不过看这周家联姻的人家,皆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怎么也不至于难看到哪去。”
“要说这娇小姐又有何用,从小花朵般养着,只能看不能用!还不如我家婆娘来得实在!”众人一阵哄笑,继续聊着这那金玉的世界。
这红尘世界本就如此,外头的人看着繁华无比,个中滋味还需自己品尝。
那两个僧人和道士对着一盘死棋哈哈大笑,这些棋子偏偏就要湊在一起。
七虞的眼睛终究还是未能好,建康城的名医来了又出,都送走了几拨人。七虞自己倒不着急,尽管看不见,但还有很多趣事。叫年月讲故事,让厨房做好吃的,还可以明目张胆地赖床。
大夫人也是病急乱投医,买菜的嬷嬷从外面带回来的一僧一道,竟也叫去给七虞看病。那道士和和尚对视一笑,竟是遇到了熟人。
那和尚从破袈裟里摸出一个镜子,送给了大夫人,“只要将此镜放置门口,可免灾可治病,就是不得让人直接瞧见。”
两人在房门外唱着,“却道江南风景好,耳清目明才知道。”
大夫人拿过镜子一看,只有镜框,里面的镜面却是个纸糊的,不禁觉得被这二人所戏弄。准备扔掉,想了想还是给放在了门口上。
因着要准备着给凯旋归来的大伯和子钰接风洗尘,大夫人只得和大房的王夫人讨论着清明时前后的接待和扫墓事宜,七虞的事就这样搁了下来。
这天,年月刚从七虞闺阁中出来,就被人一把扯了过来。虽然知道一定是自己那一张死人脸的亲哥哥,年月还是有些被吓着了。
“哥,你这是干嘛?”
“月儿,这是我今早出去买的桃花糕,你给七小姐送去。”
“我不去!夫人从来不让小姐随便吃外面的东西,要是被发现了,我可就惨了。而且你为何不给我买?”
只见那青年有些羞赧,“月儿,小姐今日只能吃些苦药,可桃花糕能缓解一二。你只需放在果脯盘里即可。”
“好吧,那你下次可得给我带糖人回来!”
只道是娇俏小姐惹风流,不知情深从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