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空的提问让魏思清彻底黑了脸,加上一旁明大夫歇斯底里的笑声,气得他恼羞成怒。
「我叫魏!思!清!」魏清清揪住齐若空的脸,对着他恶狠狠地说道:「现在复述一次!」
「魏兹七(魏思清)。」齐若空讲得极其模糊,这可不能怪他,瞧瞧他那一团糟的脸,最好是能正常说话。
「什么?」魏思清揪着齐若空的嘴往外拉,让他成为人形鸭子。「你要是再不说清楚,看我怎么治你的嘴?」
齐若空用力拨开魏思清箝制他的手,大喊:「魏思清!」
「很好,现在默唸一百遍。」魏思清搓搓齐若空的脸,心满意足。「敢再忘记,你的嘴就完蛋了。」
「我又不是故意忘记的。」齐若空小声抱怨。
「噗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齐若空委屈的声音,让明大夫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被激发,不断用袖子擦掉从笑声中奔出眼睛的泪。
小插曲结束,魏思清吹了两声口哨。
噠噠噠噠噠噠~~~~~~~~
轻快、有节奏的声音由远而近,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两匹骏马。
一匹如暗夜魅影,牠像闪电般出现又消失,没留下一丝践踏起的沙尘,齐若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好的马怎么说不见就不见?」齐若空揉揉眼。
「牠到了。」魏思清说。
「什么?在……」齐若空的疑问都还没问出口,便往前颠了两步,回头一看,有匹咧嘴窃笑的黑马就站在那里,牠刚才用头顶了他的屁股,正乐呵着。
「你这傢伙,很帅啊!」齐若空惊喜回身,摸摸牠的鼻子。牠喷着鼻息显得有些得意,野性的双眼下,各有一团珍珠色的白毛,被牠墨染似的毛衬托着,显得魅惑迷人。
另一匹如昼中之鬼,牠急速奔来,上身散发着如天使下凡般的圣洁白光,四足却如碳般漆黑。当牠窜到齐若空面前直视他的时候,他向后跳了两步,直接缩进魏思清怀里,只差没拉起魏思清的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
那半黑半白的面庞、一圣一邪的双眸,宛若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散发着慑人的气场。
「别怕。」魏思清说:「把手伸出去试试。」
齐若空犹豫了会儿才朝牠伸出手,可白马并未理会,反倒是越过他的手,使劲用整颗头磨蹭他的胸膛,还发出撒娇的喷气声。
洁白如丝的鬃毛随着牠的律动飘扬,扫到齐若空的脸,让他的害怕烟消云散。
「呵呵,你可真爱撒娇啊。」齐若空被逗得咯咯笑,顺了顺牠的鬃毛。「该不会是女孩子吧?」
「不,牠是公的。」明大夫刚戳完黑马眼下的白毛,引的黑马追着他嘶嘶叫。「我看到牠生孩子的地方了。」
「原来是小帅哥。」齐若空了然。
「黑色的叫墨星,白色的叫玉娘。」魏思清抱着齐若空飞上墨星。「明大夫,玉娘给你骑。」
「这该不会是无畏山山脚下特有的七星玄天马吧?」明大夫纵身一跃,安稳地落坐在玉娘的背上,他温柔地摸摸牠的鬃毛,玉娘喷了口气,仰头叫了一声,显然很满意坐在牠身上的人。
「算你识货。」魏思清将齐若空搂在怀中,刚拉稳韁绳,墨星彷彿就明白他的意思,闪电般地衝出去。
「喂,等等我。」明大夫手忙脚乱地抓住韁绳,玉娘「嘶」了一声,似乎在怪他太慢。
两匹骏马在大街上疾驰,虽引人注目,但不足为奇,那马上之人才是让他们佇足侧目的原因。
「是魏小将军还有齐家公子。」
「魏小将军?他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齐家公子的原因,他们俩小时候都玩在一起,我经常看见。」
「这又如何?」
「哎呀,前些日子,齐小公子不是被马车撞了又落入水中吗?」
「经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不过我听说他昏迷不醒,齐家上下愁云惨雾,怎么现在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群花痴女子尖叫。
「好吵,怎么了?」
「看看他们身后,那不是鬼医明大夫吗?」
「难怪姑娘们在尖叫。」
「啊,是了,定是鬼医救了齐小公子,只是他们现在不知要往哪儿去?」
「哎,官家的事,哪是我等能议论的?」
「你说的极是,只是、只是……总是有那么点好奇……」
市井小民的议论,在两阵旋风中画下了句点,也揭开了序幕。
齐若空坐在墨星上,两腿间的律动让他挺不自在的,可能是因为另一世的他从没骑过马,那个带毛的摩擦感,让他的大腿内侧奇痒无比!
东痒痒、西痒痒,养得浑身不舒爽;南痒痒、北痒痒,养得头壳都发麻。
齐若空不得不将上身尽量往后靠,让大腿离马背稍微远一点,希望能因此止痒。
「怎么?太快了吗?」难得被主动靠着,魏思清的心里溢出了温柔。
「不是,我腿养。」齐若空边说边把裙襬撩起来,大抓特抓,那豪放的姿势奇丑无比,让魏思清又再一次黑了脸。
「怎可在外面这般模样?」魏思清把齐若空的裙襬盖回去,然后单手抓起齐若空,让他呈现侧坐的姿势。
「男人又有什么关係。」齐若空的头靠在魏思清的胸口,不满地嚷着。「这样坐好娘。」
「娘什么?给我乖乖坐好。」魏思清咬牙说完,重重抽了下韁绳,墨星的速度变成刚才的两倍快,害得齐若空不得不抱紧魏思清以策安全。
「这傢伙真的是什么都要管、什么都爱管。」齐若空忿忿地想着。「这么严重的恋弟情节,到底是怎么养成的?难道他有什么创伤不成?还是我的这世是个废柴,都只靠他撑着?不不,不可能吧?」
听着魏思清平稳的心跳声,齐若空的思绪飘向太空,想着、思着竟有些睏,那一下、一下的震动,打在他脑中如同安眠曲,他闔上眼睛,享受着魏思清的体温和心跳,意识逐渐模糊。
疾驰的感觉,真好。
微凉的天气因为这个速度,產生了不一样的快感,好比运动后,害羞的多巴胺会有跳舞的衝动,它们从齐若空脑中的缝隙奋力挤出,充斥在他的身体里,愉悦地跳着舒服的华尔滋。
转啊转、转啊转,转到这世或那世?盪啊盪、盪啊盪,当到此世还彼世?
在清醒与睡着间的氤氳时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例如现在,明大夫和明紫辰正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朝他走来。
「咦?你们认识喔?」齐若空很自然地跟他们打招呼。
「当然,我们是同一个人啊。」两人异口同声。
「喔,也是。」
齐若空跪坐下来,用膝盖和小腿滑行,明大夫和明紫辰也和他做一样的动作,三人越滑越带劲,最后连成一个圈。转着、转着、转着,两声马啼把他从氤氳之地唤回,倾刻恢復清明。
「到了。」魏思清的下巴压在他的头顶上。
「哇塞!」齐若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