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毒老,我的腿能恢复正常,那么,我的内力……”会怎样?
最后几个字他没敢问出来。
话都滚到了嘴边,又被他给硬生生咽了下去。
容颜其实之前也在心里想过这件事情,可说实话,她对于这种事情没经验呀。本以为楚西楼不问,她也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至于具体的结果如何,等到楚西楼的腿好了以后再说呗,可没想到,楚西楼心头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一身的武功,内力。
她把头扭过去,看向站在一侧沉思的毒老,“毒老,这件您怎么说?”
“能够保留七分吧,这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定,一分都不留……”
也就是说,只能尽人事,看天意?
容颜眼神闪了闪,回头,她本是想着出声劝楚西楼几句的,结果他却一下子释然的笑起来。
“其实,我现在这个样子,能重新走动,双腿恢复正常人的情况是很好,再想其他的,根本就是奢求。”
就是老天爷也不会允许的吧?
不过还好,毒老说还有七分的可能呢,只有三分的结果是坏情况……
他便看着屋子里的几人笑了起来,“没关系,结果怎样,我都能承受。”
毒老性子暴,一拍桌子,“这就对了啦,这才像个男人样儿,哭哭啼啼自暴自弃什嘛的,最讨人厌了。你要真的是那样,老头子我都稀的理你!”他抬手又一巴掌拍在楚西楼的肩上,眸光灼灼,“你放心吧,老头子我会尽量把你一身的内力保存的。”
“多谢您。”
知道楚西楼的身子情况并不是最糟糕的,沈博宇的心也松了口气。
万一好友当真这么一辈子瘫痪着。
他虽然不介意照顾他一辈子,但以着楚西楼的高傲性子,绝对是生不如死!
如今这样,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们几人和楚西楼说了一会话,便各自告辞,毒老却配药,去找药材,容颜则是回了后头的院子,唯独沈博宇直接去了前院的书房。
盯着一桌子的折子,他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刻,他无比的后悔自己把卫绍强给派了出去。
如果有他在的话,这些事情,他突然地全能帮的住自己。
甚至他在想,要不,还是把他给调回来?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
军令如山!
身为上位者,最为忌讳的则是朝令,夕改。
沈博宇有些认命的坐在椅子上处理公事,都是些土固城换防,布防的事情,至于城中政务那些琐事,都被沈博宇前几天把事情给分派了下去,当然,大事,以及最后的处理意见都是要放到他面前,让他过目之后才能实行的。
不是他不信任手底下的人。
而是如今土固城的文官,多是在当地提起来的一些人。
这些人如今用着顺心,也算是忠心。
可终究不是龙一他们久跟在他身边的,沈博宇自是要警惕,小心些。
毕竟吧,他现在可是有妻,有子的人呀。
再有,那么多人都跟在他的身后呢,他若是哪里疏忽,说不得会出大事滴。
一口气把面前的折子处理了大半,沈博宇看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有些眼晕,他深吸了口气,揉揉有些肿胀的眉心,端了一边的茶抿了两口,把身子丢到椅子里,他背靠在那里,咪了眼把几处战场的情形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他发现最为担心的还是方桐那边。
那里是龙六在负责。
虽然之前的战报一直是龙六占了上风,但是方桐,怎么会没有胜过一场?
是,他以前是没听说过方桐这个人。
但是沈承景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派个一点本事没有的人过来呀。
要是真的这样,沈承景又怎么会把他给派过来?
摇旗呐喊,大军出动。
只是为了成全自己这方面的大胜,顺便,让他下决心往前迈出那一步?
他摇摇头,不可能的。
绝不会是这样的。
那么,沈承景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眼神,一点点的深邃了起来,最后,他霍然色变,难道?
☆、106 长安城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长安城!
他脸色一变,霍的起身,可随即又苦笑了坐了下去。
现在的他,还管得了长安城怎么样么?
他又有什么理由去管?
更何况,他哪里有那个精力,兵力去管?
他视为至亲的太后,如今怕是一心想着把他给除去。
还有打小宠他,甚至让他有种错觉,几位皇子都不如他尊贵的先皇。
且不提他已经入土为安。
便是活着,他现在一心想的,肯定是如何除了自己。
或者是,好好的用他羞辱平西王吧?
他坐在椅子上,眼神有几分的苦涩,现在的他,对于那些人还有什么意义?
不不,有的。
他是他们利用的棋子。
能让他们间接的达到目的……
外头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应该是几个小厮在说话,唤醒了沈博宇的思绪,他深吸了口气,收敛了自己之前的诸般情况,眼神中一抹厉色闪过,最终,他再次把眼神落在了面前的地图上,如果他之前猜的没错,那么,平西王的目的是长安城?
让方桐过来,只是想拖住自己?
会是自己想的这样吗?
他伸出两指揉了揉眉心,看来,他还是小看了那个人的野心呀。
与长安城割地而治。
沈博宇以为,沈承景能安分几年,休生养息也好呀。
征战了两三年,整个大金的百姓已经处在了水深火热当中。
就是沈承景自己手下的军队,粮草不继,几年来持续不断的征战。
在这种情况下,沈承景哪怕对自己军队的掌控力再强,那些人,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怨言的。
没想到,他竟然在选择称帝没多久,直接开战?
这一次的长安城,能否撑的下来?
沈博宇的眼神定在一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长安城,能不能撑的下来吗?
——
长安城。
皇宫。
年轻的皇上一脸的怒意,他看着下面黑压压一排的大臣,冷笑了起来,“你们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一个个的在朕跟前不是话多的很么,现在都成哑巴了?呵呵,大军压境,你们都没消息了,朕养你们何用?”
“一群废物!”
皇上气的连粗话都爆了出来,外头几个地方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密折被他直接砸到大臣的脸上。
户部,兵部,吏部,刑部,甚至连礼部。
几个部门的官员没有一个例外,都被皇上骂了个狗血喷头。
特兵是兵部的。
几乎是被皇上指着鼻子骂,“你前些天不是还声音大的很,和朕要钱,要粮,要东西的时侯能说话的很啊,这会哑巴了?啊,现在你来告诉朕,谁能出兵,谁能对对阵。不然的话,朕,朕就摘了你的脑袋!”不顾兵部尚书被他这话吓的扑通跪在地下,一脸惶恐的磕头请罪,皇上又冷笑着看向一侧的户部尚书,“还有你,管着户部,平时和朕哭穷,和朕要钱的时侯嗓门最大,这会呢,你给朕出声!”
他要去让大军对敌。
兵部的人说,没人,没将,没粮响……
户部的人和他说,没钱,没东西……
这样的情况之下,让他怎么去对敌,怎么去和他那位好皇伯对战?
这长安城他还守什?
这个皇位,他还做什么啊,直接下道退位诏得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
别人当皇帝都是威风凛凛,一国之君,掌控整个天下万民的生杀大权。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可是换成了他,怎么就这么的憋屈?
他好不容易隐忍这么些年,然后,在各种力量的夹缝间保全了自己。
使劲了手段,甚至不惜自伤其身。
最终如愿的登上这个至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