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敏菲心里酸溜溜的,狠狠地说道:“那他还不如看上姚敏萱,至少她的终身大事捏在您的手里头,你叫她生,她就能生,你叫她死,她就得去死。”
姚敏菲别的本事没有,后宅那些阴私争斗她特别感兴趣,道听途说了许多,而她本身也不把姚敏萱这些庶出当个人看,平时见了轻则羞辱,重则说打就打,孙氏就是看见了,也只会说姚敏萱的不对。
而姚志仁的庶女,除了宋姨娘生的姚敏萱,还有一个红姨娘生的八岁小姑娘姚敏芊,孙氏也一样让红姨娘带着,她可不耐烦去给一帮小妾养女儿。
“走,我们也去看看。”孙氏心里也气不过。
姚氏不让她去,她就不去了吗?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妾室和庶女骑到她和她女儿的头上去吧。
姚敏菲一把擦了泪,叫丫头快点替她重新梳妆打扮。
母女两个完全记吃不记打,急匆匆地又赶去了。
而姚敏萱,她本不想去,宋姨娘也不想让她去,可是架不住老爷说她:“萱儿若是被他们两个谁看上了,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攥在手里了,你娘家外甥才十五岁,还是个秀才,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万一一辈子是个秀才呢。”
宋姨娘俏脸刷白,嗫喏地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老爷是答应了的,毕竟她哥哥如今已经是沧州府正六品通判,她侄儿十岁的时候,哥哥回京述职,上门拜访,有带着他来给她瞧过,生的白净斯文,规规矩矩,女儿嫁给这样的表哥,这辈子我就不用愁的。
老爷当时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是两家子孩子还小,没有走过场罢了,可是他今日见着了永兴侯府的两位公子,竟然动了这个念头。
宋姨娘忍不住眼圈通红,几欲落泪。
她只认识周慕然,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可她从来没有没有见过周慕瑾,生怕他是贪花好色之人,在这些男人眼里,送上门做妾的女人对他们来说都是玩物,腻了就丢在后院去自生自灭。
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自然还有巴结他们的人把各色环肥燕瘦的美人前赴后继地送上去。
她死都不想让女儿做妾,可是她现在违抗不了老爷的意思。
“娘,我陪着妹妹去,您放心。”临近过年,书院里放了假,姚文成现在都在家里,大半的时间用来读书,其余的时间也会陪他姨娘坐坐。
宋姨娘连连点头:“你快去,文成,姨娘可从来没想过,让你妹妹······”。她话没说完,伤心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不想让你妹妹也落到我这样的结局。”
她一辈子被主母刻薄刁难,没有自尊,连带生育的儿女也被人瞧不起,她不想让她的女儿也落到这个地步。
做妾的女人,就死了,也葬不禁夫家的祖坟,享受子孙后代的香火,做的是一个死了也不安生的孤魂野鬼。
她女儿单纯弱小,遇到厉害的主母,不出几年就得被磋磨死,她这个亲娘也是个做妾的,就连去给她讨个公道都做不到。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害怕的浑身发抖,她宁肯死了,也不要女儿去做妾。
“娘,你别怕,我去看看。”姚文成看着左右无人,小声告诉宋姨娘:“姨娘,我瞧着周表哥和周世子兄弟两个,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是您多虑了,爹也是一厢情愿。”
宋姨娘蒙了蒙,才反应过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看着儿子去了,她也坐不下了,在院子里绕着圈,焦急地等着回复,心想着,她得找准机会,好歹把女儿跟娘家的亲事给订下来,过了明路再说。
到时候女儿终身大事落定,老爷要是后悔,他那个人要面子,也干不出悔婚的事来。
且说宋姨娘因为姚志仁要把她的女儿送人,坐立难安。
这头,姚氏挽着母亲曹氏的手臂,到里屋说悄悄话,没别的,说的就算温氏愿意让姚敏柔做她儿媳妇的事。
老太太曹氏听了,顿时有点发蒙,连语调都变了:“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怎么可能?”
福安长公主素来在永兴侯府一手遮天,虽然年纪大了,不管家事了,可依旧是稳如泰山不可撼动的存在,看她插手孙子孙女的婚事,就知道她喜欢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温氏一辈子都在婆婆跟前做低附小,她能在这种大事上硬的过自己的婆婆福安长公主吗?
这不可能。
要么是温氏病糊涂了,说的胡话,要么就是女儿听错了人家的意思。
姚氏见母亲不信,急忙又说:“娘,女儿我年轻轻的还没有老糊涂,耳朵也听的清清楚楚,大嫂跟我说了,她愿意让敏柔与周慕瑾相伴一生,这说的不说嫡妻的意思,难道还是个妾吗?她明明知道,做妾我们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姚敏柔不说姚家的嫡亲血脉,可那也是上了族谱的嫡长孙女,嫡长孙女去做妾,姚家等于把脸面丢在地上被人踩,自甘下贱。
长女做妾,下头的妹妹们又能说到什么好人家去?
所以姚氏再来来回回给姚敏柔说亲事,想要仗着她美貌娇艳,大做文章,送出去嫁人换好处,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去做妾,不论说哪一家,那都是堂堂正正做夫人的。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那种,死了跟丈夫牌位摆在一起,享受后人香火祭拜的地位。
“······?”老太太也傻了,女儿她还是知道的,这种事她不可能胡说的,那就是······真的了?
“黄天老爷啊,我们要不要到你爹坟上去看看,看看他坟头上有没有冒青烟。”
姚氏噎了一下:“娘,说实话,我觉得这事跟我爹关系不大,我爹都死了快三十年了。”这事分明是温氏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看法而已。
老太太也就这么感慨一下,叹了口气:“是啊,你那个死鬼爹,怎么就死的那么早,留着我们孤儿寡母的,这个世上受了多少罪,这死鬼!”说着,一向坚强的老太太,也禁不住想流泪。